林湛面色微赧,“婶子,我算术不好,我只算个大概。刨去租金、人工、布匹等,毛利约有五成。”
许真真沉吟了片刻,“你是不是没把材料损耗、库存积压、你自己的人工等算进去?”
林湛面色又红了两分,“是。”
“那么,你毛利其实不足五成,你定价低了。回头得想法子,把价钱提上来。”
林湛面有难色,正要说话,林夫人拽了拽他,给他打眼色,冲许真真讪笑道,“我这儿子是个实心眼的,生怕多挣人家一个铜板。”
又和颜悦色的同儿子说,“你个傻孩子,你价钱定得越低,别人便越觉得你货物劣质,不值钱。回去赶紧给我把价钱提上来。”
她方才听许真真夸儿子,自己也跟着心花怒放。
此时又出幺蛾子,她心里头顿时急了。
林湛默了默,“娘,我的顾客,都是些穷苦百姓,他们钱来得艰难,买衣服的钱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不容易。孩儿少挣几个钱也无妨,看到他们笑,心里踏实。”
话落,众人沉默。
许真真心说,这孩子简直是善良到近乎圣母。
经商者有这种心理,注定要吃亏。
于是,忍不住说,“林湛啊,世人早给商人打上了‘唯利是图’的标记,无论你定价多少,哪怕你倒贴,他们都会认定你赚了,既不会感激你,也不会有占到便宜的满足和愉悦。
咱们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该挣的钱挣了,然后赈灾施粥建善谈做慈善、打折扣、清仓大甩卖等活动,反馈回去。”
林夫人连忙附和,“你婶子所言极是。人家再怎么苦,也不差你那两个钱。”
林湛眼睛乍亮,内心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他瞧见那些百姓穿得破破烂烂的,很是同情。如果可以,他都不想收他们的钱。许真真让他涨价,他知她是为自己好,可心里还是很抗拒。
可现在听完她这一番话,才知自己钻入了死胡同里。
少收他们几个钱,他们该饿还是会饿。可若是每个人多收一两个钱,积沙成塔,他就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顿时双手抱拳,郑重向许真真道谢。
许真真笑道,“不必客气。其实你人很聪明,也懂得变通,只是缺乏些经验。你的性子跟我大女婿很相似,回头你到了北省,去我那儿聚聚,我让你俩见见面,好好聊聊。
对了你不知道吧?我家小五也是做成衣的,建了作坊请了十来个绣娘,款式是她自己设计的,没准儿你俩还能资源共享。”
林湛大喜过望,再一次道谢。
许真真见目的达到,便想走人。
这时又听林夫人说,“妹子,你夫妻俩是经商的好手,我这儿子,还得劳烦你多教教她。”
不等她接话,便又说起她的儿子林立,“这孩子不爱武,倒爱读书,文章也写得好。只是碍于祖训,没有参加科举。前年跟他姨丈学医至今,会给人治些伤寒发热等小病小痛。可要完全出师,只怕还得等两年。”
许真真觉得怪异,这妇人是在炫耀呢,还是变相推销自己的儿子?若是后者,那她应该给其中一个儿子助推就行,两个都推,是想如玉一女侍二夫还是怎的?
她就不怕两个儿子争个头破血流、手足相残?
许真真抬眼一看,果然。
林家兄弟都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己的亲娘。
她抽了抽嘴角,“两位公子日后必成大器,姐姐好福气。”不想再谈论这两个觊觎女儿的混小子,不等林夫人答话,她又话锋一转,“对了,来偷袭的那些渣滓都杀了吧?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她话音落下,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事实上,除了她和林夫人,其他人都是闷葫芦。
林夫人才将将清醒,对事情不清楚,不好发言。
加上这件事令人气愤和恶心,谁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