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娘顿住脚步,转过身,面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悲苦,声音都带着颤,“东家。”
许真真皱眉道,“我不久前将地址告诉你了,你既然这么想孩子,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东家,我……”铁柱娘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真真能猜出几分她的心理。
“你是不是担心孩子见到你之后,不想干了要跟你回来,因此丢了这份活计?”
铁柱娘面色羞赧,算是默认。
家里老的老,病的病,铁柱的这点工作,实在太重要了。
许真真嫣然一笑,“你想多了。铁柱不会跟你走的,你信么?”
她很有自信。
铁柱在她那里吃好住好,一身力气得到了施展,等于实现了自我价值,不知过得有充实,愿意回才有鬼了。
然而,铁柱娘却是摇头。
自己的儿子她知道的,内向胆子小又恋家,怎么会不想娘、不想回家呢?
不存在的。
许真真呵呵一笑,“那你敢不敢随我回去看他?”
是去看自己的儿子,又不是看妖怪,有什么不敢的?
铁柱娘脱口而出,“敢!”说完又后悔,万一儿子真要跟自己回来,该怎么办?
许真真笑道,“我马车还能带一个人,你回去跟家里交代一声,我等你。”
铁柱娘也不再纠结,点点头,急匆匆离去。
沈逸飞道,“娘似乎很看好铁柱这小子?”
许真真:“不是看好,是讨好。”
讨好?
沈逸飞吃了一惊,“何至于如此?咱家挣了钱,买两三个下人便是。”
这年头,最不缺的便是人,价钱也低廉,买回来就能当牲畜一般差使的了。
许真真缓缓摇头,“买下人以后再说。铁柱力气大还很勤快,一个顶三个,用着也放心。”
沈逸飞耸耸肩。
许是丈母娘把那小子当女婿来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许真真忽而道,“飞儿,前几日我在集市上遇到这么一件事。”
她把那日在成衣铺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沈逸飞。
“那姑娘的婢女身手了得,就是太过狠毒。”
沈逸飞何其聪明,脑子一转,便想到了那个帮助过他的女子。
勋贵人家的女子、婢女武艺高强,这两点很吻合。
“那跋扈女子,姓莫?”他面上拢上了一层寒霜。
许真真没有正面回答,又说了今日的遭遇。
“那掌柜娘子遭此一劫,对我恨之入骨,见到我又打又骂的,你若是不信,咱们这便掉头,回去找她。”
沈逸飞面沉如水,“娘,小婿并非不信你。而是,你如何就断定,那日与你起冲突的姑娘姓莫?这店家门面被砸,又怎知不是他人所为?”
许真真感到欣慰,他能理性的分析这件事情,没有偏帮谁,就已经很好了。
“飞儿,你质疑是对的。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那个莫姑娘做的。我只是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与人交往记得留个心眼。特别是姓莫的姑娘,她身份非富即贵,咱们惹不起。”
沈逸飞只觉得好笑。
他在红袖招长大,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
那莫姑娘目光沉澈,心地纯良,是真心实意帮他的。
这样的她,又怎会有那样飞扬跋扈的性子,还让婢女当街持凶杀人?
这一切,只怕是丈母娘杜撰出来的。
就因为他提过两回那莫姑娘,就再三告诫自己要远离她,如今还不惜给莫姑娘安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自己的女儿水性杨花、不甘寂寞,她不去守着,偏来怀疑、防备他。
说到底,还是把他当外人,所以不信他罢了。
许真真得不到他的回应,不禁有些恼火,“飞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