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精明得像狐狸。
非但把自己的心思看了个透彻,还懂权衡利弊,算无遗策,走一步看十步。
摆摊也不只是说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怕冒风险,退路也想好了。
因此,自己想拿捏住她?不可能!
想到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妇人老练,他就备受打击,很是丧气。
可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消极情绪只维持了几个呼吸间,很快便调整了心态。
许真真此时已出了门,走在了过道上。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能与“糖心居”达成合作那就更好,若是不行,她还当真摆摊去。
不卖甜品,专门卖凉粉、卖冰水。
昨日她在山上发现了凉粉草,捣烂取汁,加上草木灰沉淀下来的汤,再加糖即可。
卖两文钱一碗,消暑去火,多的是人吃。
而冰水纯属就是山泉水兑少许的冰水,不要太简单。
这两种东西,就比常温的凉一点,不要让人察觉出加了冰就行,别人问起,就说在井水里镇过。
要不然被那制冰商知道,她吃不了兜着走——冰块市场就好比一块蛋糕,只有这么大,自己吃多香甜啊,忽然有人来咬一口,人家心里不慌也要铲除她。
所以,她是进可攻退可守,杨掌柜想压她,门儿没有,窗也没有。
底气足,她脚步也轻快。
穿过过道,打算从侧门离开。
杨掌柜从里边追了出来,“许娘子留步。”
许真真顿住脚步,装作一脸惊讶,“掌柜的还有事儿?”
杨掌柜暗骂她狡猾,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如今自己落了下风,还能怎么着?也得捏着鼻子跟着装呗。
“许娘子,莫急。你这山长水远过来,茶水还未喝几口,老夫这铺子的糕点也未尝到……咱们坐下谈谈,如何?”
许真真摸了下鬓发,“掌柜的,茶我就不喝了,糕点也吃不起。我只想问您句话,我这甜品,到底有没有合作空间吧。”
这是逼着他表态了。
可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拐弯抹角,这事儿就真的黄了。
杨掌柜有种我为鱼肉的感觉,暗叹,“有。”
许真真笑了。
丹凤眼半眯,嘴角微勾,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
重新回到后堂的茶室坐下,她已经占据了主导权。
“杨掌柜,关于合作,我有两个方案。第一,我有许多、甜品糖水方子,我可以直接卖给贵店,每份二十两,补药我会调制好,到时你直接加入甜品里即可,收你五两银子一份;
而冰块、桃胶、凉粉草等这些食材外边没有卖,我也可以提供,价格另议;
第二,除了糖水、甜品,我还有许多糕点方子,我带着这些方子和食材加盟贵店,占股三成。”
杨掌柜瞪圆了眼珠子,“许娘子,你这价钱定得有些离谱啊。”其实心里想说的是,你狮子口开这么大,能要点脸吗!
许真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掌柜的,你很清楚,有了这些方子和冰块,您这铺子便会起死回生,天热买甜品、糖水,天冷卖糕点,一年下来,挣个上万两轻松的很。”
杨掌柜哑然。
她似乎……也没说错?
看了看处在一旁当哑巴的万庆,又看了看她,他笑道,“阿庆,你莫不是坑老夫吧?这小娘子如此懂买卖,是乡下来的?依老夫看,是大省城里哪个大商号的当家人!”
万庆扯出一抹僵笑:“呵呵。”他其实也怀疑,只是没有证据。
许真真摇头失笑,“掌柜的说笑了,小妇人若是有那样的家世,在家做个安静的贵妇就好,何至于跟个汉子似的在外头为升斗米忙碌?”
杨掌柜瞧她面黄肌瘦,身上的衣裳浆洗得发白,想着她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