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发白,在这样的冬日里,黑夜本就漫长,姚玉好不容易盼到了白日。黑夜中,她无数次想着白日里该怎么说,才能令君主撤了这荒唐的命令,好让姚妗她们不再受这种非人折磨。 天渐渐亮堂了,阳光明媚,然而狂风虽走了,却留下微风凉凉地吹僵了姚玉的脸庞,姚玉嘴唇冻的发干,她满心期盼着君主这时候出来,好听她说这一番准备好的说辞。 不管是死是活,她都不忍姚妗的身子冻死在殿前,她那身子骨似乎比姚玉的身子还要羸弱。 一早上的光景眼看都过去了,日上三竿时,君主与颜贵嫔才万物苏醒一般从殿内姗姗而来。 颜贵嫔依旧挽着君主,君主身披狐皮袄,里面却只穿了家常湖绿衣袍。 “陛下,您瞧都日上三竿了。”颜贵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帮君主理了理皮袄上的系绳。 君主煞有介事地推开颜贵嫔,朝姚玉缓而慢地走下台阶,看了一眼两边的舞姬,对姚玉道:“跪了一夜,替朕感觉怎么样?” “回……陛下!”姚玉哆嗦着嘴唇苍白道:“郑宰相的法子似乎不合常理。” “哦,怎么不合常理呀?”君主耸了耸肩膀,抖顺狐皮袄上的毛,低头正视姚玉道。 “陛下,我们虽然为奴为婢,但我们却都是父母生的肉身……我们只适合服侍陛下,任由陛下差遣。若以肉身躯体为陛下遮风挡雨,恐怕不是人所能做到的事。他日若我们全因此而得了一场大病,更有甚者因此丧命,那么谁还能好好地服侍陛下您呢?又有谁如奴才一般尽心尽力伺候着陛下呢?” 君主好一会儿不出声说话了,姚玉感受到强大的低气压,她感觉自己头顶上始终有人拿一双眼睛瞪着她,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似的。 庸公公早已吓得不知如何好,他慌张地求救颜贵嫔,而颜贵嫔却乐见这令人胆寒的场景,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君主杀人的场面了。 庸公公这才想起来,颜贵嫔是男儿身,自然不怕杀人场面。可是姚玉关系着郑夫人等一干人等,万不可纰漏出杀头的死罪! “大胆余闲,你怎能这样与陛下讲话,小心……”忽见君主背对着他举手阻止,唬得庸公公弱下声音。 “训这个侍奴,有你庸何的事么?”君主冷幽幽地道,目光越发犀利发寒。 “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庸公公慌张地跪下趴地不起。 颜贵嫔“咯咯”捂嘴轻笑地瞅着庸公公。 “啪!” 姚玉猝不及防地被巴掌打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片金光缭乱,一阵白色,一阵彩色光芒,好半晌也看不清风景事物,只觉脑袋嗡嗡巨响,嘴里也渗出微微带铁的腥味。 “起来!”一声喝令,姚玉总算在耳鸣之中捡出能听见的一部分,忙直起上半身子,跪着挪回原位,却不料君主阴沉的面庞逼进了她眼前。 他眼神阴沉地直入她眼眸中的深邃里,姚玉不禁屏住呼吸,若论最致命的死法,便是这种用眼神令她体会到死亡的感受。 “你同情她们作什么?”君主语气盛气凌人,冷如三月寒,而后面却是铿锵地单刀直入地刺激着她的心魔道:“她们只是朕的贱婢,她们任由宫中人使唤,就连你这个侍奴都有权利唾弃她们!”他伸出食指如一把锋利的刀剑戳着姚玉胸/口道,“你是朕的侍奴,朕让你唾弃这些舞姬,你就该唯命是从地替朕作/践她们!” 姚玉不知如何应对这番令人羞耻的话,她低下头不语,只有默默无声才会让君主的话恢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