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了她,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三郎当时说,父皇常年宵旰焦劳,为社稷为百姓殚精竭虑,而他自己却无法为父皇分忧,心中自责万分,因此才想到在东宫办一场论学,一是为父皇广纳良言,二也可为父皇举荐贤才,以此略尽孝心。” 堂内又静了片刻。 “父皇,”祁峥接话了,“阿鸢刚刚这番话确实是儿臣苦闷时所言。儿臣一直认为,身为人子,最大的孝莫过于为父母亲分担最忧心的事,而父皇最忧心的自然是我大梁社稷,所以儿臣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实为一片孝心,请父皇明鉴。” “原来是这么回事。”辛氏的声音不再那么柔了,“父子之间本也没什么难解的误会,现在你父皇明白你的孝心了,你也明白你父皇并不喜欢这个法子,那就还是取消了那论学吧,仍不失为大孝。” 吟鸢急忙又道:“母后,现在取消恐怕不妥。前些天,儿臣从普业寺回宫,车马因故在街头停留,也不过一会儿功夫,儿臣就听见路边许多人谈论东宫论学一事,甚至一旁的懵懂小儿都以此做戏。可见此事已广为流传,这时取消,只怕会有损皇家威信。” “这事还未公布,怎会流传开来?”元德帝沉声问道。 吟鸢:“儿臣绝不敢欺瞒,父皇明日可再派人去京城各处查探。” “父皇,那几位大儒学生众多,大约是传出去了,怪儿臣办事不周。”祁峥道,“只是由此看来,民间与士林对论学一事都极为欢迎,不如就让儿臣好好办一次,儿臣定会为父皇赢得民心和赞誉。” 元德帝和辛氏面若冰霜,一语不发,吟鸢和祁峥也低着头不再说话,堂内气氛一时凝滞。 “三哥,父皇不喜欢你办这什么论学,你就别办了呗!”祁璎娇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什么大孝小孝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惹父皇生气,肯定是不孝,这么做不好。” “哼,你自己听听,小九儿都比你这个太子懂事!”元德帝顺势斥道。 吟鸢简直要被祁璎这蛮横无礼的话语和态度气死了,不过她明白元德帝也就是借着这话找回些场子,只要祁峥再给他个台阶下,这事今天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果然,祁峥又开口了:“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回去后定当好好反省。论学一事,还请父皇明日派人去城中查探一番,若阿鸢所闻不过是几人之言,儿臣便立刻写信取消此事,若确已传开,儿臣也定不负父皇多年苦心培养,誓让此次论学成为青史佳谈。” “行了,”元德帝冷笑一声,“好听的话先别说那么早,你的兄弟们都听着呢,好自为之!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 吟鸢和祁峥站起来,同其他王爷王妃们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又听到辛氏用柔腻的声音低声劝慰起来,祁煊和祁璎仍留在里面,一起陪着他们的父皇。 *** 回到东宫后,两人立刻进了书房。 “伺候笔墨。”一关上门,祁峥立刻吩咐福安,接着又对吟鸢道,“明天一早,让苏玉笙的人先重点在我写给你的地方散播消息,我的人会暗中配合他们。” “好。”吟鸢走到书案另一头,也拿起了笔。 约一盏茶后,吟鸢接过祁峥递过来的信笺,与自己手上那份一起折好,插入信封,交给了前来候命的屏儿。 “回去休息吧。”祁峥头也未抬地说道。 吟鸢其实有心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与皇权对抗,但见他专注于笔下,并无谈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