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那事后的三天,吟鸢都乖乖地待在了普业寺,这个月她的抄经任务还没完成呢,而且骑马也累人,确实需要休息。 思清和妙莲两位法师知她在寺里,每天都会找时间过来与她辩辩经。这两位都是她母亲的老朋友,对她和顾璟向来关心,听说了她在东宫的遭遇后,便总是想用经义开导她。 这天晚上也不例外,妙莲与她对坐辩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外面传来秋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两人才结束了今日的对话。 将妙莲送出门后,吟鸢就坐在窗口静静听着雨,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延伸。 她想起了那天祁峥被猴子追着打的狼狈,不由轻笑一声,但马上又想到了他之后的表现,心里的感觉仍不免有些复杂。 她想,祁峥确实天生适合做帝王,他内心强大,永远只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他也足够有手腕,知道怎样利用每一个机会笼络人心。所以当年在大半个朝廷都依附了辛氏和顾相一派,而父皇又选择冷眼旁观的情况下,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才能站稳脚跟吧?到如今,他的实力已足够与对手分庭抗礼了。 他也比他父皇更符合帝王该有的冷酷无情,现在皇位上这位至少对辛氏还是有真情的,但对祁峥来说,她也好,丽妃也好,其实都只不过是泄欲或者泄愤的工具和玩物。 不过,以后,他也许也会遇到自己的辛氏。他会在她面前流露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也会在她面前展露那样毫无阴霾的笑容。 “太子妃,亥时正了,就寝吧?”瑶儿小声提醒。 “嗯。”吟鸢应了一声,不再多想。 烛火熄灭后,瑶儿也在外间躺下了,房间里一片安静,外面的雨声和虫鸣声却更加清晰。吟鸢听了一会儿,渐渐陷入了沉睡。 ...... “开门!快开门!” 砰砰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时,吟鸢一下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仍是一片漆黑。 “谁、谁呀?”她听到瑶儿战战兢兢地问道。 但无人回答,接着是门直接被踹开的声音。 “太、太子殿下!” “滚出去!” 吟鸢从未听过祁峥如此嘶哑的声音,也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时候来。她心里跳得厉害,一边急剧思索着是不是哪里露了马脚,叫他发现了什么,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外面的门又被关上了,吟鸢更加紧张,刚想往外走,祁峥已经从外间进来了。 ——一身浓重的酒气,身上和头发都被淋湿了些,几缕发丝贴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和刀削般的下颌上,漂亮的凤眸里红得好像要去杀人。 与茶楼里那个谈笑风生的太子爷判若两人,吟鸢震惊地呆在原地。 祁峥也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许久,他才嘶哑着声音说道:“宽衣。” 他身上的气息太冰冷太沉重,吟鸢不敢违抗,替他脱去半湿的衣服和靴袜,又解了自己的衣,便温顺地躺回床上。 祁峥压上来时,吟鸢发现他身上真的是冰冷的,冷得她打了颤。动作了半晌之后,那些相贴的肌肤处似乎才又有了温度。 粗重的呼吸就在耳边,浓烈的酒气也传入鼻中,吟鸢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安静的云雨。 “叫啊,怎么不叫!”嘶哑的嗓音又响起来,犹如受伤的野兽。 吟鸢睁着眼,她已被他身上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捕获,只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