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芙记得,自己送她玉珠之时,她欢喜的紧,一连好多天都舍不得换下。 而昨日夜里,在床榻之前,齐芙也曾清楚看见,她腰间所挂的,正是这条梅染宫绦。 光滑无暇的玉珠,还闪着红烛跳动的光。 不过一夜光景,已是天翻地覆。 齐芙胃里一涌,险些呕了出来。忍住要吐出来的酸涩与崩溃,再抬眼看向张怀恩时,已是不加掩饰的怒与恨。 张怀恩却当看不见,叠掌颔首,躬身道:“古今宫墙中,本就不是事事都可求到底的。绮妃娘娘慧敏,自然懂得陛下用心。今日奴才瞧见内官监已领了新的领事姑姑来,便也可去御前复命了。” 语顿,再一躬身道:“娘娘若是用着不可心,让内官监再换人便是。只要娘娘不觉着麻烦,尽可换到满意为止。” * 长穗宫绦躺在掌心,被风吹动,轻轻地摇摆着。齐芙垂眸看了一眼,便立刻移开眼睛,不忍再看。 张怀恩已经走了,宫人们即便在暗处看见正殿院中的一切,也绝不敢出来冒尖胡言。 翠色欣然的院中,齐芙孤零零地站着。握紧手中宫绦,齐芙想,如果可以,她定会毫不犹疑一刀刺进魏杞泽的心口,刀尖全力扎进去,再一个旋转,将他整颗心都捣成碎肉。 如此还不够,最好是能将他一身人皮活活剐下来,亲眼看着他血流而尽,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可这只是如果,现实中,她还不能对他动手。 他是君王,掌有天下万民的生杀大权。他身后还有一个疯魔的康王魏杞呈,一着不慎,便会落得个比方氏一族更惨的结局。 齐芙连自己都献祭给这场复仇大计。她还救不了自己,便也救不了文竹。 只是眼下不能,并非日后不可。 齐芙将宫绦收进袖筒,将眼底的泪强忍回去,侧眸看一眼偏殿方向,声量不高不低:“出来吧。” 片刻安静后,拥在偏殿的宫人都垂头走出来,孟贺和秋云也在其中。 众人走到院中,立马就要齐刷刷跪下去,齐芙冷声叫停:“平日该做什么,都照常去做便是。” 宫人们略一迟疑,瞧着娘娘并没有迁怒责罚的迹象,忙福身领命各自退下。 孟贺和秋云不知该如何,仍有些犹豫。彩雀走在最后,刚要走,又被齐芙叫住。 “彩雀,你去太医院找白太医,就说本宫旧疾不适,请他过来瞧一瞧。” 彩雀福身,领命去往太医院。 齐芙的视线往下一动,落在孟贺身上。孟贺虽低着头,也能觉察有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忙恭恭敬敬道:“绮妃娘娘......” 齐芙却不理她,只看着他身边的秋云,漠然道:“秋云是吧,随本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