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杞泽看她一眼,低头咬下半块年糕,不紧不慢开口:“的确有些不当时。” 齐芙手腕僵住。 魏杞泽有意逗她,细嚼慢咽时品她的表情,觉得有趣的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若昨夜便来送这初吉红年糕,我也不必陪老四熬上一夜了。” 齐芙心里松下来,忍住十二分的嫌弃,软了手腕将剩下一半年糕递过去。 魏杞泽凑近去吃,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脑中响铃一动,齐芙还来不及收手,就觉指尖一阵湿热滑腻。 魏杞泽! 心里立时浮现数种将他剥皮拆骨的法子,脸上却只能不动声色。齐芙缓缓收手,把手藏进宽袖中,悄悄颤抖着。 那指尖湿热,是魏杞泽舌尖从上面滑过时所留。齐芙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魏杞泽却没发现她的异常,自顾自将她另一只手牵起来,仔细欣赏着。 今日雪下得小些了,日光也格外亮。大把日光从明瓦照进来,打在齐芙手背上。 魏杞泽将她一双手高高牵起来,仰头看着她白皙皮肤被日光穿透,骨节经脉都十分明显。 甚至于,能恍惚看见热血于其中流动。 莫名的,魏杞泽心情大好。可当余光见棋盘边上那几本奏本时,眸底又浅浅蒙上一层嫌恶不悦。 齐芙看在眼里,可有些拿不准应该如何去问。正犯愁,却听眼前这狗皇帝自己说了起来。 只见魏杞泽将自己的手搁到桌上,手掌覆在自己手背上,语气淡淡的:“这些人,平日张狂惯了,就连过年都不肯让朕好过。” 齐芙逮住他的话头,接了下去:“陛下是天下尊主,怎会有人如此大胆?” 魏杞泽冷笑一声,“他们有何不敢的。” 齐芙低下头,朝棋盘方向瞥了一眼。想着那蜀锦内页上写着“礼部”二字,心中已大概明了。 虽知晓,也只能先装作不知。 齐芙由着魏杞泽摩挲自己手背,眼神懵懂,犹疑问道:“何事竟让陛下恼怒至此?” 为着这些事,魏杞泽已经气了好多日。这期间,除了与张怀恩抱怨两句,便是昨夜与康王聊了一些。 可帝王窝火,三言两语又岂能下得去?此时与齐芙提起此事,更是越想越觉得恨恨。左右压不下火,干脆站起身走到棋盘前,将那几本奏本抓起来,回身“啪嗒”一声甩在桌上。 力气之大,装着红年糕的白瓷碟都随之一动,发出叮当哗啦声。 “礼部的夏休年,仗着自己是前朝重臣,又有好几位门生在朝为官,越发不成样子了。” 魏杞泽一掀长袍坐下来,指尖狠狠在奏本上一点。 那奏本被摔得七零八落,内页露了大半出来。齐芙转头看向魏杞泽,同时眼神从上面略略扫了一下。 虽无法细看,但只粗粗一看,也刚好瞥到一句“老臣半生为国,不惧艰险辛劳,唯恐年老才疏......”。 魏杞泽余怒未消,指尖叩在奏本上,仍在说着夏休年的不是。 齐芙假意笑着,心中却在飞快计较着。 前世,魏杞泽雷霆手腕处置了江陵贪污案一干罪犯,其中就有礼部侍郎徐盛。而这徐盛,既是礼部侍郎,也是礼部尚书夏休年的得意门生。 而自贪污案结案后,夏休年因着曾举荐徐盛出任礼部尚书,且是他直隶上司,也受了些连带责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