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 王之屏息,心如细针研磨穿透。 “上回你虽擅闯偏殿被罚跪,今日却是立了功。无需惶恐,抬起头来吧。” 皇上并未认出自己。 王之缓缓抬头,垂眼看向地上。 “你宫里这位内侍,倒是生了一副好样貌。”魏杞泽打量他一眼,转头笑着看齐芙。 齐芙皱眉,只觉狗皇帝的笑里藏着棉针万千。若换了从前,齐芙定是冷言冷语对他阴阳怪气一番。可上辈子吃亏受苦已经够多,重来一次又何必跟这禽兽争论是非对错呢? 齐芙松开眉头,淡淡道:“守门的内侍而已,谁会去看面貌如何。” 王之闻言心中一空,魏杞泽却很满意,转头对王之说道:“此次廷监查案,你的功劳不小。朕已传令内官监,赏你白银锦布。” 王之跪地,叩谢圣恩。与此同时,终于明白一个事实:从前的自己在内卫训所多年,熬过了每月生死大考,熬了多年才终于成功替补庚号内卫。如今身穿成内侍,所有人事物尽数更改。自此以后,所有人的记忆里,往后的生活里,都只有内侍王之,再无内卫王之。 魏杞泽身子往后靠了些,左臂一展搭在齐芙肩上,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王之,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你头脑聪明,身体也壮实,只当个执守内侍当真是有些委屈了。” 王之脸贴地,连道不委屈。 齐芙看出魏杞泽的用意,也知道如今朝中掌权的多半还是些前朝重臣,狗皇帝手中无人,正是求才若渴的时候。 虽是计划着要把王之送出去,可眼下还不是时候。 一是齐芙对王之的心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能保证他得了势还会回头帮自己。 二是此时的王之除了自己,在宫里再无依靠,加上狗皇帝对他还未真正予以重任。如此情形下,若是贪功冒尖出去了,怕也只是个活不过几日的人肉靶子。 心里这样想着,齐芙开口故作嗔怪:“延庆宫里尽是些肩不能扛的,好不容易来个能抵事的,陛下也不肯给齐芙留下吗?” 闻言,魏杞泽低头看她,心中生出计较:自进宫以来,齐芙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冷淡便是愤恨。 但从冬至后,魏杞泽却觉她变了。 她看自己的眼神虽还是冷的,但开口与自己说话的次数却多了,也会偶尔主动与自己拉拉衣袖,摆摆脸色。 不过一年,就能有这样的转变,魏杞泽突然觉得,往后的日子并非没有指望。 “芙儿既觉得好用,朕自然不会跟你抢。”魏杞泽哈哈一笑,揽住齐芙的肩,把她拉向自己身边,十分大方地把王之让回给她。 说是大方,其实也只是帝王心中另有筹算罢了。 魏杞泽记着齐芙曾为王之求情,也疑心此番王之立功与齐芙有关,因此特意当着她的面,表露出想用王之的心。 一则真心想用,二则探明齐芙态度。好在齐芙的反应令他满意,魏杞泽舒心,加上本就打算再给些机会和时日,试探王之是否真有才干,便就顺着齐芙的话,将王之留在了延庆宫。 魏杞泽与齐芙各有思量,唯有王之跪在地上,恍惚觉得自己是个被扔来甩去的物件,并非是人。 茶座之上,狗皇帝仍旧揽着齐芙,话题也从王之转到齐芙身上。 “自从那日你被刺客所伤,朕这心里就总觉不踏实。”魏杞泽指尖在齐芙肩头画圈,“廷尉与后宫隔着崇永门,急事发生赶来也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