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地将人放下,托住她后脑勺,极其小心地抽手,为其掖好被角。 魏溪亭站在床边,静静地凝视,内心平静祥和。 多年暗暗关注,他知道她酒量不好。 元嘉十八年,南疆使臣进贡青梅酒。先帝禁不住孙女撒娇,恩准其略尝几口。 谁知李书音兴致上头,私下跑去库房,以看宝物为由,偷喝了整整一瓶青梅酒,差点把宫苑房顶给掀翻。自此以后,先帝和青山君便对她下了禁酒令。 知她馋嘴,魏溪亭托瑶瑶从南疆带来两瓶,圆她心愿。 灯芯倒在油里,忽地暗淡。他取针挑芯子,再添了松油。 楚元灵端来温水,道:“魏郎君先歇息,三姑娘这儿我看着,有事叫您。” 将白玉绞丝镯放在桌上,他说:“她的镯子,方才掉了。” 临走时,又嘱咐,“不灭灯,等它燃着。” “好。” 回房,未点灯。横拉窗半敞,月光透进屋,魏溪亭简单洗漱罢。侧身枕臂躺着,琢磨事情。 黄沙镇进出方便,但人多眼杂,非久留之地。等须弥送来文书,游走各国才更便利。 思维活跃,难以入眠,他索性披衣,搬了把太师椅到走廊纳凉。 今晚天儿异常闷热,恐将大雨。 片刻,楚元灵拉开房门,见他独坐廊中,便放下盆,过来闲话。 “她还好吗?” “嗯,没吐,睡得挺香。” “她念青梅酒很多年,在中都没人敢给她喝。这次远在异乡,我就擅作主张。给你们添麻烦了。” “魏郎君讲话生分了。反正我今晚要熬夜整理材料,看顾三姑娘不过是提提眼皮子的事儿。” “总归令你分心。” 客套不尽,楚元灵挥挥手,忙活去。 直到子夜,魏溪亭方有睡意。因担心隔壁召唤,故和衣而卧。 二更天时,几声惊雷炸响,大雨随之降落,如倾盆般骤然来袭。 前世,李书音胆儿大,却独独害怕电闪雷鸣的夜晚。思及此,魏溪亭起身出门。 风大雨大,撒豆子似的砸向走廊,栏杆附近被淋湿,檐下灯也熄了大半。 贴紧墙壁,来到李书音卧房外。 里面灯依然亮着,安安静静。 停上片刻,准备回转,隐隐约约听到里头传出呼唤。贴耳细听,果然是楚元灵的声音。 他叩门,问:“元灵,发生何事?” 须臾,门开,楚元灵眉头紧锁:“三姑娘好像魇着了,叫不醒。” 未等对方说完,魏溪亭抬脚进屋,直奔床边。见李书音满头大汗,痛苦梦呓,喊什么“阿兄快跑”,断断续续几声后,又喃喃“救我,救我”。 “公主,公主,醒醒。”他跪在床边,轻声呼唤。 梦魇之人因此短暂冷静。 突然,搭在床沿的手被她抓住。刹那间,魏溪亭整颗心随之一震。 转瞬,他轻轻地拍她的手背,温柔安抚:“我是溪亭。你听得见吗?别怕,我在。” 不知是柔声细语地抚慰起作用,还是触手可及的温暖令她安心,慢慢地平静。 恐惊扰到她,魏溪亭跪在原地,任由她紧紧牵着。半刻钟后,才缓缓抽手。 桌上,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