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壶斟茶,推杯给兄长,他回:“只是这样。” 抬杯欲饮,尧相顾轻描淡写地问另一桩事。 “浑图可汗说一不二,此次肯答应只让升平赴燕为质。这当中,你想了不少法子吧?” “做人质,还能回来。” 诧异于他直言不讳,尧相顾略震惊,说:“为这余地,把多年筹谋亮个底朝天。值得吗?” 自斟自饮,喝完一杯,他望了望窗外,月明星稀。 “能救她,就值得。” 小老弟二十好几,算大龄青年,那么多年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现今,终于等得他铁树开花,可尧相顾却高兴不起来。 他开花的对象,是那位处在风口浪尖的南凉嫡公主…… 他会被搅进漩涡,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不忍小弟深陷泥淖,尧相顾严肃提醒。 “我知你行事素有分寸,但这次牵扯甚广,做决定时三思后行。升平和我们不一样,你别对她抱其他心思,否则伤人伤己。” 世上,他最信任三哥,深埋心底的情愫,也只对三哥表露。 尝过目睹她孑然赴燕的悲凉,也尝过见她深陷泥潭却无法相助的痛楚,更尝过听她客死异乡却接不回她尸骸的绝望。 纵使情深,奈何缘浅。 重来一世,千般算计万般筹谋,这次有能力救她。 沉默片刻,魏溪亭说起冠冕堂皇的话。 “老弱妇孺本该由男人守护,保家卫国,男人更该当仁不让。南凉遣她为质,已是亏欠。若能为她寻一靠山,求一庇护,无论哪种结局,我都认为值得。” 风漫纱窗,烛光摇曳。尧相顾缄默无言,周遭静寂。 护卫叩门禀报,说公主等候在外,请魏郎君出门。 起身告辞,魏溪亭问三哥要几碟点心。 “你没吃饭?” “公主没吃。” * 见到大伯,李书音心里欢喜,对魏溪亭印象更好。她伫立檐下,抬头望天上月,月华似练。 听到开门声,欣喜迎上去,正要开口,又见冷面尧紧随其后。 心下畏惧,她客客气气地施以万福礼。尧相顾负手而行,微微点头,带着人往右边离开。 房前屋后,变得清静。 “魏卿,皇伯伯请你去一趟,说有事问你。” “走吧。” 守门护卫见过魏溪亭多次,知道他和尧相顾关系好,因而不作防备,放二人过铁门。 李书音等在囚舍附近,在魏溪亭视线范围,又能避免听到他们谈话。 隔着四方口,魏溪亭颔首见礼。 “不知青山君召见晚辈,有何吩咐?” 对方郑重其事地鞠躬,他万分惊诧,赶紧阻止。 行过礼,青山君靠近窗口,含笑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禁感叹:“南凉有你在,真好!” 乱流之中,人人明哲保身,唯他魏七郎逆流而上。受过谗言中伤、遭过新帝猜忌,任它狂风暴雨,他不退半步,三番五次把南凉从崩塌的边缘拉回。 这些事,尧相顾都告诉过青山君。 知其所指,魏溪亭说:“皇上和青山君一样,盼南凉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晚辈听命行事,不敢居功。” “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