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年轻公子发问,姑娘这才止了泪,软声回答:“奴唤娇妍。”小脸上犹挂着未洇干的泪痕,楚楚又动人。妈妈早先教导过自己,来此地“买初”的男人,都有着统一的审美与喜好,那就是清纯无助,不谙□□,以此满足他们怜香惜玉的高位心态。看来,她演技不错。 阿在指向她,爽利道,“就要你了。”又想起大娘说,左肩后面有一块胎记...一时不知如何查验,心生一计,故意学着云讴说话流里流气的腔调说:“你...你过来跟我划拳,输...输一局就,就脱一件衣服!”说着,去搂那美人儿,娇妍害怕地往后瑟缩,直至退在墙角,无处可退,吓得梨花带雨哭了出来。黎妈妈一副怒其不争的眼色,用豆蔻指甲狠戳她前额,“倒霉鬼。给我好生伺候!”揣着媚笑,退出厢房。 云讴被吓得不轻。这...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兄弟还挺会玩的。欸?他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见阿在说话也颠三倒四,玉山将倾,云讴眼疾手快,上前扶住阿在臂膀,阿在一个踉跄,狼狈地摊在榻上。云讴说,“对付美人啊,要怜香惜玉。你这...会吓着人家的。” 方才只不过为了在黎妈妈面前不露马脚,才故作风流。大娘给的线索太少,仅凭左肩一块红色的胎记,实在别无他法。除此之外,阿在从未想过,人类女子的地位竟会如此低微,被倒卖,被毒打恐吓,宛若浮萍般身不由己,全然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再想下去,却不知为何,胸臆间急窜起一股灼热的燥感,与她此前毫无波澜的心境截然不同,阿在捂住胸口,直至渐渐平息,“我只是想办事快点,早点办完早点收工!” 阿在公事公办的话,听在旁人耳里却是不一般的意思。云讴再一次瞠目结舌。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在兄弟...可够豪放的啊,是块好苗子! 在场的姑娘们,也个个脸色辣得通红。 阿在内心清白,俯下身问她,“娇妍。我并无恶意。让我看看你左肩如何?” 女子想起鸨母警醒,身子骨因为忧惧而惶惶不安地颤动着,似一支将近凋谢的玫。如若她不从,过后又免不了一顿毒打,遂闭上眼睛,痛定思痛,瑟抖中缓缓褪下半边香肩,暴露在空气中—— “你...” 左肩后,如柔荑般细致娇软,被醺调的油灯一晃而过,一大片的雪白肌肤,略叫人刺眼。 “敢问公子,是在找我吗?” 女孩的队列中,迈出一只依娜脚步,阿在抬首一看,正是原先第一个踏进内厢的姑娘,此刻已恢复清明的面容神态,不复方才的媚眼如丝。她轻轻拉下襦裙半边,露出肩后一块红色胎记,状若新桃夭夭,被妖冶拉长的炬光笼罩,生出一种怪异的美感。 红色胎记。阿在心道:是大娘的女儿,没错。 又听女子续道,“奴唤洵美,前几日刚被娘亲典押进坊内。”与此前大娘所说如初一阵,皆一一对应。 阿在凝滞片刻,问道,“在下有意,想为姑娘赎身,不知姑娘是否愿意?”此话一出,只剩下旁列几位姑娘面面相觑。这般天下落馅儿饼的好事,怎么偏偏让她独占了去?洵美却表现得不经意,委婉拒道,“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奴并无出走之意。” 所谓“千金散尽为红颜”,云讴只觉不过如此。对于阿在如此见色起意、仗色疏财的“冤大头”行径,他虽不敢苟同,但尚能理解。不过,对于一向将“若为自由故,万事皆可抛”奉为圭臬的云讴而言,着实不解有人却甘愿红尘所缚,不愿跳出窠臼。遂出口问道:“为何?” 洵美含笑娓娓述出缘由,字句中的决心却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