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石菁中杀戮逃生,苏让的睡眠质量很不好,不时有汗沁出额角。幸好有人点了不错的熏香,袅袅然萦绕在鼻息,缓解了这份窒息感。枕在女子温软的臂弯里,如同小时候被母后哄着午睡,苏让竟有些贪心,甘愿永远沉溺于此。 不对。不可能是母后。苏让猛地睁开眼。 咫尺的距离,是一张水润明净般温润的容颜,好似三月春风涤荡过的墨枝,令他呼吸浅滞。这一瞬的失态,苏让心下好笑极了。他自幼在宫里长大,曼妙佳人比比皆是,今日这表现,呵,倒像他从未见过女人似的。 女子原本伏在他的床前打盹,被他惊醒,玉白的颈微昂,端起纯澈的双眸直勾勾望向他。 两人目光胶着,谁也不肯让谁。 最后自然是‘没见过女人’的苏让率先败下阵来。方才还不觉奇怪,待一细看,女子不着寸缕,只袭了半身碧草。头戴女萝,□□半隐,通身的莹光,宛若四野星华寒夜猝止,流光溢彩。 这穿衣打扮——呃,绝非寻常女子能有。倒像个...不谙世事、误入凡尘的仙子。 一向落拓不羁的疏朗公子,撞见这冰肌雪骨、活色生香,也难掩羞赧之色。慌忙别开眼,促狭道,“姑娘衣着呃——倒真是清爽。” “在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如,姑娘先把衣物穿上。” 女子向前探身,奇怪地问,“咦,我没有穿衣服吗?” 生平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随性的人,还是个姑娘。苏让解下自己的鹤氅,闭上眼睛,大手一挥,才敢看她,“与仙子不同,我们肉眼凡胎之人,看到的是yin色、是情-欲。姑娘与凡人相处,自当仪容端正,多加提防才对。” 这番话循循善诱,貌似也很有道理。苏让尽力保持着清矜风雅,到底是少年血气,还是藏不住耳根后窜起的绯红。 女子歪着脑袋,眼巴巴望着他,像是真的没听明白。这时床尾传来一阵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苏让移神看,才知是来回扭动的夏年。伤势可比他严重得多,浑身缠着大大小小的纱布,活像一只白粽子。木床经他磨蹭,‘咯吱咯吱’作响。奋斗了多时,白粽子终于翻身过来,也听不清嘴里说的玩意儿,“ye..ni...好好?唔...不周,粥饭!” 苏让摇摇头,白粽子浑身抽搐起来,意欲把自己摔死,卯足了劲往床下滚,“我该死!唔..属下...这就以死谢罪!” “小心!”女子试图喝住他。但夏年戏份太足,滚势又惊滔,这下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就在夏年感慨自己命不该绝时,身下突然有一个温热的物体拱住了自己。夏年感激地看过去,是一只黑黝黝的豹子头,像绸缎一样莹亮光滑的皮毛,上面还有两只剔透的眼珠,眨巴眨巴,闪烁着绿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夏年拼命把自己扭成麻花,向里钻逃。 也不知道这只黑豹子,吃不吃麻花... 夏年的鬼哭狼嚎,同样吓得可怜的小家伙失声嘶吼。它微一思索,认定了他是想跟自己比赛谁的叫声更大、更勇猛。乖乖,这可让它来了兴致,舔了舔前爪,向前作出俯趴攻势,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露出尖利的獠牙蓄势待发。 女子蹲下身,安抚着黑豹紧张僵直的后脊,“宝宝乖,不怕不怕,一会奖励你吃好吃的好不好。”黑豹听到奖励,浑身松懈下来。用鼻唇蹭了蹭她的手心,似在软语哀求。我想吃他。 女子打了打它的胖脑袋瓜。宝宝闹起脾气来,扭过身蹲坐地上,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夏年直哆嗦,“它...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