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笙以为自己昨夜一定会夺门而出,可奇怪的是她竟留了下来,只是晚上难以安枕,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想事情。 说白了,实则在她心中并不认为宋辰安会无故冒犯她,况且她昨日进门时很明显感觉到他与平日里有所不同。 要说生气,倒也没多气,只是事情发生时,到底超出她的所料,不舒服是肯定的。 早上吃过饭,她坐在屋内,心里想宋辰安应当会亲自过来,对于昨夜的事给她个交代。 可一直等到午时过半,阒昼那边仍无人来,她冷笑一声,对映月道:“亏我昨夜还给他寻了无数理由,什么自小体弱,神志不清,敢情人家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她还记得宋辰安答应带她离开上京时,曾允诺她休门上下必对她尊重有加。 这些日子她本就战兢,如今自己占了理若还在畏缩,日后只怕人人都能欺辱到她头上,当下置了手中的书同映月道:“他不来见我,那我便去见他,这事总要有个交代。” 刚出了房门,迎面见叶哲华过来了,他褪了外袍,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身上还背着荆条。 云笙一怔,继而明白过来。 若往日里,她必定早热情迎上去了,这叶哲华是宋辰安身边第一心腹,她还要在这人手下讨饭吃,自然不敢怠慢,可发生了昨夜的事,宋辰安竟只遣个护卫过来打发她。 云笙只觉受到了侮辱,转过身,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叶哲华以武立足,又是宋辰安什么一等一的护卫,在休门岛何时受过这个气,当下便吊起了眉眼,欲拂袖而去。 可耳边响起张佑的话。 他隐在石头后面,只露出小半张脸,“叶护卫,公子如今在气头上,又拉不下这个脸亲自来同六小姐致歉,你自然要首当其冲。再则,这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小人瞧着还是先去小姐面前负荆请罪,将这头的火给消了才好,这头心里痛快了,公子那头自然也就没事了。” 叶哲华看了面前一脸警惕的映月一脸,找准了角度,在院中当下一跪。 一抬手,将身后的荆条取下大声道:“昨夜,小人施计,冒犯了六小姐,特来致歉,小姐心中有气,尽管朝着小人身上招呼,保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叶哲华虽年纪不大,但武艺在休门中乃是翘楚,又深得宋辰安器重,平日里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称他一句‘叶护卫’,何曾受过这种气。 眼下时值正午,是用膳的时辰,人来人往的,本就人多。这休门人做的大多又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所以没有从市场上采买奴仆,这些服侍的下人都是自岛上带上船,从船上又带来了这儿。 因此个个熟人,听见这动静都挤身过来瞧,云笙的小院,须臾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宋辰安身体状况又不可为他人知晓,叶哲华自不敢光明正大将这些讲述出来,便只一个劲说自己惹了六小姐生气,可究竟是怎么惹的,缘由为何却遮遮掩掩。 不多一会儿,映月便蹙了眉。 推开房门,抱剑立在云笙面前,问她道:“你真不出去?” 云笙闲散地翻了一页书,“主子不来,派个下人来算怎么回事,我就这般无足轻重,被人冒犯了连句解释也没有。” 映月察觉到她在赌气,英气的眉毛挑了挑,放下手中的剑也坐了下来,“这件事你想要个交代,可那人没来,所以你生气,但目下那傻子就跪在院子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任谁都扒着院门朝里面望上一眼,时间久了,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