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沉重的门被推开。 灰尘像一朵朵乌云在空中舒卷翻腾—— 外界的光落进来,摇椅上的人睁开眼皮,望向身后闯入这片寂静之地的人。 他听见攥着本子的人质问,“陈岸!顾林溪是不是你害死的?!” 顾林溪。 死寂的浅色瞳孔有了丝波动,转瞬即逝。藤椅上的人面如纸色,他扯出一个笑容,缓缓道,“是。” …… 1989年,四月春。 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床上的小婴儿睁着圆圆的眼睛。 高挑的男人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小小的,软软的,“这孩子的的眼睛像你,你看,都是浅色的。” 女人留着一头未经烫染粉长发,呈自然卷如海藻般垂在胸口。气质温柔干净,指甲修剪整齐,她穿着裙子往那一坐,便有岁月安好的味道。 她摸了摸婴儿的脸,看见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浅色的,恍如茫茫宇宙里的浅灰的星星。 或许是自己的基因在另一个生命上显现,又或者是母性泛滥,女人忍俊不禁,“还真是呢。” “过几天要上户口,孩子的名字确定好了吗?” 白色窗帘吹动,一股淡淡的花香飘入房间。 女人望了出去—— 窗外的蓝桉树开花了。 “岁岁平安,朝朝暮暮,就叫陈桉吧。” 宽阔的院落响起小提琴声,“滋咯—”美妙的音乐变成了锯木头。 陈桉攥着琴弓,眼睛蓄起了眼泪。颜绾蹲下来,轻轻地说道。 “桉桉,你平时别看妈妈拉得一点也不断,其实妈妈也练了很多很多年。” “错了就错了,没关系。我们继续接上就好了,学琴不能心急,我们慢慢来好吗?” 小男孩点点头,在女人温柔耐心的引导下,自己揩去眼泪,松开握紧的琴弓。 绵长的小提琴再次响起。即便中间断了,有不和谐的错音,这次音乐依旧没有停。 一曲终了。 高挑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院子。 “绾绾,桉桉——” 颜绾打趣,“爸爸买菜回来了哦,快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夫子庙酥饼、桔红糕和蜜三刀哦。” 陈桉没摁住跳跃的欢喜,向前跑了几步似想起什么,又回头跑到颜绾身边。 “怎么了桉桉?” “妈妈。” “一起去。” 颜绾将陈桉高高抱起,又稳当当抱走怀里。“好~一起去。” 1994年二月,院里的蓝桉发芽了。 小胡同里,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独自往前走。太阳躲在白云后,于是世界变换成阴天。 一只白猫坐在屋顶的青瓦上洗脸,刚趴下,不知从哪窜出一只橘猫,它伸出白手套,快速地拍在白猫的脸上。 “喵——” 陈桉站在胡同的台阶上,仰着头看俩只猫滚做一团。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活力十足地声音,“陈桉——陈桉——” 一个同龄的男孩背着书包,两步作一步跑到他面前,“终于追到你啦,诶,走那么快干嘛?放学一起回家啊!” 陈桉看了他好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慢慢的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