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 忠武将军赵集拍着李啸风的肩膀,称赞道。 漠羌山麓赵集兵分两路,侧翼攻下北鹘大军,北鹘窜逃至后方山谷,天色渐晚,赵集观那山谷地形十分适合埋伏,担心有诈,不敢再追击。 没想到两侧山谷忽然滚落下数十块巨石,带着汹涌的雪崩顷刻间将两万北鹘士兵埋在谷内。 李啸风留下大部分人,带着一千骑兵从山麓跟随着侥幸逃出的北鹘人,一举寻到北鹘王帐,趁夜烧了许多营帐与畜棚。李啸风更是趁乱摸进王帐生擒了可汗。 立下如此大功,他心里却有些惶然,担忧道:“北鹘营地几乎没什么防备,我们还是速速回去吧。” 赵将军面色一变,率军急急奔向靖远关。 ** 靖远关外,赵集遥望着大敞的城门,城外是不断被扔出的汉人残尸,有着兵甲的,更多的却是布衣。 城墙之上高挂着一个头颅,右眼被生生剜出,仅剩的左眼仍怒目圆睁。 李啸风绝望地跪倒在他面前,坦白了自己受皇帝之命,无需听命于主将,要他迅速寻机立功,掌握军中话语权。 最好,还能做些手段,害赵集有去无回。 于是他假传军令自行带兵伏击,调兵时出示的不是军令,而是皇帝的信物。 赵集是京中武将,与军机处、崔折澜甚至是安娴公主都关系密切,亦是李元芑的心腹之患。 这位一生莽撞憨直的武人,得罪文臣、呛声皇帝,什么蠢事都做过,只是先帝开明仁善,从不以为忤,还将他这个平民出身的武夫一路提拔成了将军。 赵集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实在不知该怪自己的臭脾气,还是怪皇帝的不宽容。 李啸风确实无令而动,但他选择的地点和时机都刚刚好,几乎全歼北鹘大军,那一刻,他不是没有为这个年轻的将领叫过好。 北鹘阖族上下仅六万余人,说是全民皆兵,谁又能想到他们当真会倾族而出、不惜一切呢。 或许他根本没有资格责怪,那些有资格怨怪的人早已躺在了冰冷的雪地中。 苟活于世,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弥补。 转身扶起这个年轻的参将,赵集沉声道:“你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城中的将士与百姓。若真心觉得愧疚,就与我一起弥补!” 李啸风咬紧牙关,吞下喉咙中的呜咽,眼中汹涌的热流却再也无法抑制。 他自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狠狠摔在树干上,转身对靖远关的方向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而后擦干眼泪,坚定的站在赵集身后。 “趁胡人没回神,端了他们的老巢,带牛羊粮草回防后方!” 天色将清,一缕晨光穿透松柏落入林间。 空荡荡的雪地中仅余一块碎裂的玉牌,其上隐约的“芑”字湮没在树影中,被飘飘洒洒的冰雪掩埋。 ** 京城,公主府。 熟悉的死亡气息笼罩,孟娴若有所感,披衣起身,于粲然星夜下遥望西北。 那里怨气冲天,隐约传来怨魂不甘的哀鸣。 她感受到了同僚的气息,能让地府派专人来收,惨死之人定不在少数。 轻叹一口气,拢了拢身上的薄衫,孟娴一时有些怅惘。 天极上神曾与她讲过三界的起源,元清道祖自清虚之中感道而生,天生掌握着天地道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