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忠武将军涨红着脸,粗声粗气:“那就互调!” 谢渊道:“若是互调,岂不是行军过程里两地皆守备空虚?” “这……”忠武将军哽住,看向崔折澜。 这位当朝第一权臣是如今的武将之友,坐镇军机处的第一人,武将们期待他能给出和以往文武针锋相对的文臣们不一样的答案。 斟酌片刻,崔折澜有了决断。那双眼长睫垂落,敛去其中神色,声音冷冽:“可从中央禁军中调派四万。” 群臣皆是一惊,无不敛容收声,就连性子莽撞的忠武将军脸上都露出了恍惚之色。 他想到了崔相会支持边军,但没想到会这么支持…… 不愧是当朝第一权臣,开口就是四万禁军。 禁军拱卫京都,只听从皇帝号令,并且,常驻京城的禁军总数也才八万,竟是一下子派出去一半。 “不可!”李元芑脸色极差,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一字一顿道:“朕、不、允。” 崔折澜还未说话,皇位侧方,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珠帘之后,孟娴忽然开口:“我看可以。” 今年有多冷,没人比开办慈衣坊的她更清楚了。 哪怕是地处中原、并不十分靠北的京城,京郊地区都有许多贫苦百姓死于冻饿。 京冀两地的慈衣坊紧急制衣送往周边,公主府的库房也被她搜罗了几遍,崔折澜一起帮着她在京郊各庄为贫民施粥。 极北边关,关外草原,只会更冷上几倍。 十万大军,仅五万新衣。当生存都是问题,谁又会有心思玩弄权术呢。 清冷的话音落地,殿内群臣各怀心思。先帝任命公主监国,崔相辅政,未尝不是有相互牵制之意。 却没想到如今,监国的公主和辅政的宰相同进同退,皇帝倒成了孤家寡人。 李元芑闻言更是激动不已,愤怒地一拍龙椅扶手,侧头凶狠地看向孟娴,如同被抢夺了领地的凶兽。 他厉声道:“荒唐!堂堂大召将士竟会怕冷而无法战斗吗?这样没用的人,死不足惜。朕就不信会有这么冷!” 被劈头盖脸的斥责了一顿,孟娴挑眉,觉得有些手痒。 上神尚且怜惜性命,会为世人应劫殉道,区区一个凡人帝王,竟如此藐视生命,面对百万人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不信”。 余守中听闻此话一口气噎住,白眉白胡之下一张清癯的面孔变的怒不可遏。 崔折澜微眯着眼,仰头直视着玉阶之上的帝王。 孟娴掀开珠帘,第一次正面走上朝堂。垂帘之处本就不低,她轻移脚步,几步就走到了龙椅之旁。 入冬之后,忙于制衣施粥,她无暇装扮,身上衣饰朴素,头上仅着一支玉钗,此刻站在通身明黄的李元芑旁,却威势骇人,一时让人恍惚这是否还是那个一向温和待人的安娴公主。 余守中愣住,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中。崔折澜面上浮起奇异的笑意,隔着数十级玉阶,温柔的看着她。 孟娴一手重重地按在李元芑肩上,转过身面向群臣,第一次使用了尊称:“传本宫旨意,四万禁军即刻整备,携粮草支援靖远。待禁军抵达,调换四万驻军回京。” 一片寂静中,崔折澜出列,面带笑意地深深一礼,道:“臣遵旨。” 李元芑震惊地瞪大双眼,还欲说些什么,被孟娴一手掐住颈侧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