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年年送年年不够,一直都是新旧夹杂,良莠不齐。 如今慈衣坊出产的衣物毫无盈利不说,还省去了人工,仅算物料价,是寻常采购价的五分之一。 往常一年送一万多件,不等全军更换一遍就又旧了破了,小兵小将时有冻伤冻病的。 按慈衣坊的价格,今年可购入五万件,两年就可全部换新一遍,之后几年的费用更是全部省下了。 “殿下!” 兵部尚书老眼放光,常年与武将打交道而生疏了的文采,此刻全部迸发了回来,把孟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一口一个忧国忧民、爱民如子,简直就是西北军将之光。 “殿下忧思至此,却不取分毫,老臣实在是……” 孟娴眼看着他越说越夸张,甚至眼角还泛起了点点泪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坚决的与他拉开距离:“不必多言。你照常向户部批款,我去组织人手。” 心有余悸的跑出兵部衙门,孟娴简直不懂为何兵部的人会如此夸张。 她不知道兵部的苦楚,西南西北两面用兵,仅边境常驻军队就超过了二十万,再加上各地驻军…… 兵部这些年花钱太多而成果太少,兵部尚书一张老脸都快拉下来给户部尚书做桌垫了,军备军械军粮军衣,每每要钱都抬不起头来,恨不能声泪俱下的恳求,是大召罕见的不讲文人风度的文臣。 要供给五万件冬衣,仅京城一地是绝对做不出的。孟娴思索片刻,向慈衣坊走去。 “殿下,您来了!”慈衣坊小院的主管庆嫂热情的招呼。 她本是一寡妇,带着幼子艰难生活,没想到会在公主府的产业里找到差事,还可带着孩子一同居住于此,不禁感怀于心,工作的格外尽心尽力。 孟娴也很是信任她,直接与她商量:“边军需要五万件冬衣,我想在冀州也开办两家慈衣坊,效仿京都的模式,庆嫂可愿替我走一趟?” 庆嫂本也是普通制衣女工,孟娴来看了几次,发现她长袖善舞,与众人都说得来话,且头脑灵活擅长管理,做事细致认真。 随机挑选冬衣的方法就是庆嫂私下说给孟娴的,实行之后,质量明显好了很多。孟娴雇佣了她做管理,果然将一应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再开工坊,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我会派我府上管家与你随行,采购选址之事无需你费心,只负责招工和管理即可。”看出了庆嫂的迟疑,孟娴补充道:“此行报酬丰厚,你的孩子可以先放在我府上,我会着人照料的。” 庆嫂眼神变的坚定起来,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总管如此大型的工坊是难得的经验,不论这个工坊会存在多久,哪怕做完衣服就关掉,有过为公主管理工坊、为兵部供给冬衣的经历,她往后再无需去做些洗衣的粗使活计了。孩子养在公主府,更是半点不用担心。 不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庆嫂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应道:“殿下既信任民妇,民妇定当竭尽所能!” 冀州是棉花的主产区,当地就出产棉布,棉花和棉布的价格比之京中更为低廉,最终,五万件棉衣在半个月内赶制完成,甚至还给兵部剩了一些钱。 兵部尚书的老眼再度泛起泪花,孟娴匆匆扔下银票就跑。 “呼——” 直到回到自己府中,孟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是真不想看到年迈之人落泪。美观不足,心酸有余,看得人心里难受。 若是崔折澜那样的人落泪,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