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或许是有意气人,崔折澜摆放时将那只圆睁的大眼正正对准了李元芑,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黑了。 孟娴在一侧险些笑出声来,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行止有度,堪称滴水不漏,轻飘飘的将问题踢回给了李元芑。 她看到李元芑一口气憋住,脸色阴沉的发黑,缓了几息后,气急反笑,连道了几声:“好……好!” 崔折澜得了“夸赞”,端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淡泊模样,谦虚道:“陛下过奖。” 而后得体的行礼退下。 整个宴席的后半场,李元芑都阴沉着脸,群臣们觑着帝王的脸色,也不敢高声,夜幕降下之前,这场让人意兴阑珊的宴会就这样提前散场了。 之后的几日是各自狩猎的时间。 第一日帝王挑选近臣陪侍狩猎,或许是那日进献鹿首触怒了李元芑,崔折澜并不在此列。 第二日则是宗室子弟各自展示能力,一决高下的比赛。 十余年未曾举办过秋狝,这些少爷公子们骑射生疏,说是狩猎,倒是侍卫比他们更忙一些,生怕这些贵公子跑丢或是落马。 最终的成绩显然十分难看,甚至还有好些人连一只野兔也未曾打到。 宗室之中,唯有广平郡王次子李啸风成绩斐然,不但打了好几只野鸡,还一箭贯目打下一只毛色火红的大狐狸,将完整的皮毛献给了李元芑。 少爷们面露羞赧,他们的父辈也是面上无光。李元芑面色难看,敲打了几句:“□□以武立国,儿孙当承其志,不可背祖忘本。”而后重赏了李啸风,封了正四品御前二等侍卫,近身侍奉。 李啸风大喜,领旨谢恩,即刻便入职了。 大召亲王以下皆降档袭爵,且只传嫡长子。如李啸风一般的郡王次子,父亲去世后就是闲散宗室,若是嫡兄不肯收留,便只能领四品月俸,无封无府。 李啸风侍婢所生,与嫡母嫡兄关系都很差,因此在秋狝上下了苦工,不惜一切也要为自己谋个前程,如今求仁得仁,可以说是帝王的忠实拥护。 各宗室子弟比试过后,武将又分批比试了两天。 第五日时,崔折澜领头的文官队上场。 大召文人崇尚君子六艺,但更多是做强身健体、修养风度之用,这些文官们虽能骑射,却要在专门划定清理过的低危区域,留在看台上的武将们意兴阑珊,对此不屑一顾。 李元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对身侧的孟娴说:“皇姐好好看看吧,以后就看不到了。” 孟娴皱眉,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你要做什么,这是秋狝。” 白玉秋狝是太宗钦定的礼制,不仅有整肃武艺之意,也是祈年之礼。这种时候暗害一品大臣,与疯子无异。 “秋狝又如何?”李元芑挑眉,目光肆意狂妄:“朕之吉凶,与虚礼无关。你那情郎的生死,却要全全仰赖于朕。” 真是疯了。 孟娴不欲与他争辩,起身离席,准备绕进林子,看顾一番崔折澜,在遇到不可挽回的危险前及时让他喝下转魂汤。 崔折澜的魂魄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于公于私,都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皇姐!”李元芑低声厉喝,“朕劝你坐下,否则……” 孟娴脚步未停。 她不计较,不代表看不清。 区区凡人的嫉妒与威胁,简直幼稚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