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奈何桥畔。 彼岸花依旧靡艳如血,灼灼盛放。 黑沉幽静的冥河之泮,九冥转魂鼎的分身大锅汩汩冒着泡,牛头队长正组织着亡魂喝下转魂汤,度过奈何桥。 孟娴神识一一扫过这些排队的亡魂。 没有,没有萧承安…… “大人,你回来了!”鬼差热情地打招呼。 孟娴拉住鬼差询问:“地府今日可有收到名为萧承安的青年魂魄?” “没有……” 鬼差凝神思索片刻,摘下脑子晃了晃,倒出些水,又重新扣上,说:“应当没有。” 孟娴:“……” 一时情急,抓了个傻的。 牛头插话道:“近来抓的鬼实在太多,若是身负罪孽的,陆判官应当审过,旁的小鬼就实在无从查起了。” 萧承安自然是无罪的,不但无罪,或许功德还不少。 孟娴思索了一下,转身去往审察司。 “曹主簿,劳烦帮我查一下萧承安,年二十,在我刚刚去过的那方小世界。” “这……” 生死簿哗啦啦的翻开又合上,曹主簿为难道:“孟大人,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孟娴一惊,急道:“你再看看,京城萧氏子弟,绝影峰逍遥散人嫡传弟子……” 曹主簿翻了翻,道:“逍遥散人是有,嫡传弟子名殷玄凌,女,嫁予南川城南宫家。” 孟娴接过生死簿,呆呆的看着上面的记载,一时有些回不过神,“那,萧承岩呢?” 生死簿自行翻动,停在一页。 曹主簿念道:“萧承岩,家中独子,性纯善,精武艺,是下届的武状元……大人,这人命蛮好的。” 孟娴低声应了一句,失神的走出审察司。 萧承安,不见了…… 萧承安无魂,奈何桥头没有他,生死簿上也没有他。 凡间抹除了他来过的痕迹,她的任务单上也只剩下六个名字。 萧承安,就这样消失了。 甚至,就连最后那柄赠予她的恒如剑,也不见了踪影。 那个眉目疏朗的剑客,那个温雅和善的青年,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孟娴想起那人温柔的轻抚剑刃,说希望时光恒常如此,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但他消散了,在二十岁刚刚及冠这一年,带着亲长的祝福和期许,带着迈入成年的憧憬,和尚未成熟的青□□意,消散在了他想要守护的师门。 而他心心念念的亲长和幼弟,曾肝胆相照的朋友、仗剑守护的凡人,再无一人记得这位年轻的剑客。 冥界的天很近,昏昏沉沉的压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 这是孟娴与之共生,三万年未曾分离的故土,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滴冥河水,每一朵彼岸花。 九冥转魂鼎在孟娴手中轻响,她轻轻闭上双眼,那一刻仿佛与天地共感,整片冥界都在她心间。 一寸寸的感应过去,冥河…没有,积骨山…没有,望乡崖、三生台…… 阎罗殿内,阎君祈元猛地抬头,挥手阻挡下那片磅礴的探察之力。而后迟疑了一下,撤下结界,化出一副鎏金面具覆上面庞。 “你至于吗?”云栩上神看的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