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张黎放下水杯转头过去,正好看见乔熠站在案台前打鸡蛋,骨节修长分明,磕破间动作利落快速,紧致有力的小臂有着清晰可显的青色筋脉,由于个子太高,只能垂着头微弓着背。 厨房常常被人赋予成家庭主妇的专属地界,他却熟练有度像是对做饭情有独钟很是在行。 张黎十指不沾阳春水,厨房从不踏入,要是让她做个饭,指定无处下手脑子乱套,可他不然,在面对各种崭新如故的厨具时丝毫不慌,有条不紊地开火架锅下面条。 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有魅力,张黎觉得这话真不假,她就坐在餐桌望着乔熠侧颜,渐渐地便出了神。 在这般平和温馨的烟火气中,记忆犹如倒带般往回跳转,最后定格在幼时母亲在家做饭,父亲在旁帮忙的场景。 那时乔烈有事没事就上她家串门,小小年纪脸皮比谁都厚,经常不洗手就上桌抓菜吃,被父亲瞧见,每回都是板着脸把人往外赶,赶走之后转头就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心底不知在思索什么,那不怒自威的神态叫她心生畏惧,常常低着头不敢出声,深怕会惹父亲不快。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好几年,她曾一度以为父亲不喜欢乔烈,也不喜欢她,要不为何从小也不同她亲近,即便是她被乔烈欺负得眼泪汪汪跑回家时,作为父亲的他也没想过抱抱她哄哄她。 后来渐渐懂事能够自我思考,她才猛然发觉父亲或许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讨厌她厌恶她。 父亲作为知识青年,为了响应号召,只能背井离乡跋山涉水来到西部小山村,在这里开荒造田学种地,整天面朝黄土背朝烈日,内心悲愤交加苦不堪言,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回城那天。 他和母亲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因为母亲的私心杂念,两人产生了交集,甚至最后结了婚,组建了家庭。 对于一个大字不识眼界狭隘的女人来说,她苦心积虑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靠一个孩子拴住一个男人。 她成功了,并且为了把父亲牢牢拴在身边,不惜把自己孩子的命运也绑在他人身上,企图用她的未来去赌一个男人的心。 然而对于一个饱读诗书见识广阔的男人来说,他又怎会甘心一辈子屈居于一隅之地,老实本分做个庄稼人。 伴随着政策的结束,乔烈父母的意外离世,父亲如愿以偿逃离村庄,母亲毅然选择跟随,留她在家过上留守生活。 那时她与乔烈早已不再联系,关系疏远几乎没有交集。 她是个乖孩子,母亲让她远离乔烈,说他是坏人,她就真把他当坏人,同他划清界限断绝往来,一门心思只在学习上。 即便乔烈出手帮忙,让她免于被人欺辱,她也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乔烈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对着那个禽兽老师拳头脚踢,心里没有一点被英雄救美的感动和爱慕。 甚至听见乔烈说出“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的时候,她也不过扯动嘴角态度倨傲地冷哼一声表达不屑,只觉得混混就是混混,整天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嘴里不干不净脏话连篇,不是操爹操妈就是操祖宗,好像以为这样就很酷很帅很了不起,殊不知在她眼里,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 因此高傲离开,也不说句谢谢。 却没想到她是乔烈女人的这个标签就此贴在了她身上,任她怎么甩也甩不掉,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仿佛她同乔烈一流,是个不知检点私生活混乱的女流氓小太妹。 没人在乎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