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前面没有路!”谢予卿喘着粗气探首望去,脚下云雾缭绕,一眼见不到底。“小螃蟹,要不原路返回,再寻别的路?”
解雨面色苍白,瞟了谢予卿一眼。径自伏在涯边,侧耳聆听。
谢予卿回望身后密林,不禁催促:“小螃蟹,快做抉择……”
“我隐约听见涯下有流水声,多半是一水潭。”解雨迟疑片刻,“只是此处看不见水潭,少说有数十丈,跳下去也许重伤,也许粉身碎骨。你敢赌一把么?”
“这……”谢予卿不禁犯难。
解雨没好气道:“回去,必然死路一条!你要知道,敌人随时可能追来。”
谢予卿苦笑道:“好罢!能与你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人作伴!好歹咱们也成过亲!”
“呸!成亲那件事你少提!本姑娘才不与你作伴,即便死也要等你先死!”
解雨拉着谢予卿,“跟我往回走?”
“不是要跳崖么?”
“你懂什么!”解雨皱着眉头,“布下迷阵,让敌人以为咱们往回跑了。”
“还是小螃蟹聪颖。”
“少废话了!”
走到密林边,二人在周围草地上随意踩了几步,脚印皆是朝着密林深处。接着又沿着来时脚印,倒退至涯边。解雨眼神有些迟疑:“你准备好了没有?”
“何需准备!”谢予卿心道上次你都不让我准备,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罢,右手挽住解雨左手,向后倒下。
“呆瓜,我得准备……啊……”解雨话说一半,蓦地转为惊呼,余音连绵不绝。
耳旁狂风呼啸,身上苗服猎猎作响。谢予卿双眼圆睁,被风刮得刺痛,眼泪不住流淌。急速下坠带来强烈失重感,令其心底没来由一阵恐慌与无助。
半空中,解雨伸手抚摸着谢予卿脸庞,大喊:“相公,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谢予卿只见解雨嘴唇在动,着急大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解雨笑着流泪,没有回话。心里祈祷:“若时间只停留在此刻,那该多好啊!”
……
半个月前。
谢予卿、解雨离开山寨。临别之际,谢予卿再三叮嘱龙岩,勿要告知他人二人曾来过。
山寨此去思邛山尚有三百余里,道路崎岖。
二人依旧是苗人装扮,脸上刻意伪装了一番,若不细看,常人难以分辨。沿着龙门溪北上,抵达辰水,随后沿着辰水一路西行。
一连十日,风餐露宿,堪堪抵达思邛山外围,此刻已是黄昏时分。
途中,解雨并不与谢予卿多言,一如初见之时。谢予卿亦不再提起苗寨之中所历一切。
“呆瓜,紫玉剑还是交由你保管。”
突然听到解雨喊自己,谢予卿有些意外,随即接过紫玉剑。
“对了,这把长剑就赠与你。”
解雨点点头,抓住那把古朴长剑。将上面布条扯去,随手插入腰间剑鞘,正好合适。
“呆瓜,明日登山。紫玉剑送到,我此行任务就完成了。”
谢予卿知道,解雨此言即是提前道别。无奈道:“那你……保重。”
“道别之言,还是留着黄泉路上说罢。”
忽然面前冒出一道白影,拦住二人去路。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沉月楼白衣男子。
身后亦传来一阵轻盈脚步声,谢予卿回头一看,发现是那白衣女子。
“又是你们!”解雨想到那日被二人趁火打劫,满脸恼怒之色,当即按住长剑。
白衣女子拔出匕首,一脸冷漠道:“上次让你们逃了,浪费我们四个多月。这次休想耍花样!”
解雨十分不解:“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
“告诉你们这将死之人,也无妨。”白衣男子仰头长笑,“有人告知我们,在思邛山坐等鱼儿上钩。鱼儿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