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孙大夫果然亲自送了十几张药膳方子过来,且还专门标注了食用的季节、天气、症状、忌讳等,很是用心细致。江妍虽不懂医术,但也觉得一目了然,只要照方熬煮,并无什么难处。 但到底是入口的东西,顾延朗又身份贵重,不容有差。江妍不放心把这活计交给大厨房,便让人在春深小筑的后罩房那辟出一间小厨房,又采买了不少名贵药材和食材,专门用来熬制药膳。虽说花钱不少,但顾延朗的身体可是关乎侯府生死存亡的大事,更与江妍的未来息息相关,因此江妍并不吝惜钱财,反而花得心甘情愿。 倒是如意一边记账,一边絮絮叨叨:“孙大夫开的是什么方子啊,又是人参、又是鹿茸、又是燕窝的,随随便便就把七八十两银子给花出去了。” 吉祥一面整理丝线,一面笑她:“又不是花你的钱,瞧你心疼的。” 如意瞪她一眼:“我是替夫人心疼!” 吉祥一双手在五彩丝线里上下翻飞,浑不在意道:“不是从侯爷的账面上支吗?夫人有什么好心疼的。” 如意嘀咕:“侯爷的钱不就等于是夫人的钱嘛,从左手掏出来,跟从右手掏出来,也没多大分别。” 江妍本来正在为顾延朗做一件寝衣,才将将打好了样子,闻言不由叹气道:“如意,这话还要我说几遍?侯爷的是侯爷的,我的是我的,两者不可混为一谈,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如意嗫嚅:“奴婢不是记不住,只是替您委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您明明嫁了个身份尊贵又有钱有势的夫婿,却什么也指望不上,样样都要靠自己。” 江妍放下寝衣,凝眸看向如意:“古人云,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又云,夫妻者,非有骨肉之恩也,爱则亲,不爱则疏。所以说,男女之间虽结为夫妻,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她叹气道:“这世上为人妻子者,往往有种误解,便是丈夫既然娶了自己,便该为自己负责,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一旦发现丈夫不如自己的期许,便哭哭啼啼,自怨自艾,乃至争吵不休,反目成仇,最后反而把丈夫越推越远。” “所以说——”江妍道,“还是一开始就不要有期许的好。我和侯爷之间,本来就和寻常夫妻不一样,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经是很难得了。至于夫妻恩爱,鹣鲽情深这种,那就纯粹是痴心妄想了。” 这话半文半白,如意和吉祥都只是粗通文墨,闻言垂首想了半天才有点想明白。 吉祥讷讷道:“您既然说不指望和侯爷夫妻恩爱,那为什么您又对侯爷这么好?又是做衣裳,又是做鞋子,还要做药膳。” 江妍睨她一眼:“傻子。祖母本来是要饿死我的,为什么没饿死?我如今能当上侯爵夫人,你们跟着我住着顾家屋,吃着顾家饭,穿着顾家衣,这些都是托了谁的福?还不是侯爷。把他伺候好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哦哦。”吉祥连连点头,“那我把这些丝线再劈细一些,回头您给侯爷做寝衣时,针脚能更细密,侯爷穿得也更舒服。” 江妍没好气地一笑。如意也跟着道:“马屁精!” 自此以后,春深小筑每日都要熬上一锅药膳,有时是冬虫夏草老鸭汤,有时是仙草灵芝炖花胶,有时是时令瓜果炖鲍鱼。炖的时候,由吉祥或如意亲自看着,炖得了,也是她二人托二门上的小厮送去前院寒山堂。 若赶上顾延朗不在,则让人专程送到皇宫、后军都督府或者北镇抚司。这些地方等闲人自然进不去,但好在顾青或者顾墨一直随侍在顾延朗身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