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来见孙伯行其实是怕那行尸瘟未必能全然肃清,但凡有一丝瘟气残余于世,便有可能造成流毒无穷的后患!
是以在收到了首座城隍爷的香词之后,他便立即动身,要亲自来看一看,以确保无虞。
他掌心里的“医药”二字真言还没有消失,若是遇到残存的瘟毒,也能立时涤除干净。
……
抵达首善客栈之后,陈义山略略询问了孙伯行几句,稍知前因后果,便启慧眼去看那毁尸灭迹的浴桶,但见内外都干干净净,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瘟毒的痕迹留存。
再细看孙伯行的幽魂,也是澄透清澈,没有任何杂质污秽!
陈义山不由得心下大奇,问道:“请教孙先生,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仅凭人力,便能把瘟毒尽数给祛除掉?”
孙伯行道:“回陈仙长的话,小民熟读《医典》,对瘟毒所知甚深。北上途中便觉得不对,但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前来投店,心想着要不是瘟毒,就好好睡一觉,次日天明回太医署,找同门看诊……结果拔出风府之针后,才知没有侥幸,真是中了瘟毒!那行尸瘟一旦沾染人体,便会渗入脏腑,气转于血脉,若要祛除,须得将瘟气封禁,不使外溢,而后将肉身彻底毁灭,连灰烬都不要剩下!小民是用咒禁术封住了自己的脏腑血脉,阻止瘟毒散溢,而后切割创口,敷上蚀骨剂,把身子化为虚无,也叫瘟毒荡然无存。”
“咒禁术?”
“是的,此术虽然归属医术,却有咒语,施展起来近乎荒诞不经,倒更像是异术,可效果确实厉害的,譬如封禁瘟气,寻常医术根本做不到,唯独咒禁术可行,还有分离身魂,咒禁术也可以做到。”
陈义山听得暗自吃惊,心中忖道:“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医术?怕是连药神都没有如此手段!”
他瞬间便对咒禁术起了极大的兴趣,自思若是学到这门本领,对精、气、魂的调养运用势必会更有好处。
沉吟了片刻,陈义山又问道:“请教孙先生,蚀骨剂是何方高人配制的灵丹妙药,居然能把肉身给化为虚有?”
孙伯行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道:“不是什么高人配制的,也不算是什么灵丹妙药,那蚀骨剂就是小民自己鼓捣出来的剧毒之药,专一用来化解肉身的,但凡皮肤上破点皮,沾了这药,就会先融为脓水,继而彻底化为虚无。”
陈义山狐疑道:“你造这剧毒之药干什么?”
孙伯行道:“小民原是南阳郡人士,郡内淅山有许多猛兽出没,伤人无数,官府派遣武士屡次捕猎,却都没有什么效果,只因为那些猛兽皮糙肉厚,即便是用强弓劲弩、长枪大戟,也仅仅能损它们一点皮毛,却不能杀伤它们的根本,小民为此便鼓捣出了这蚀骨剂。围猎时,涂抹一点在箭簇、枪刃、戟尖之上,再去对付那些猛兽,但凡它们破了皮,就立时融成脓水,继而化为乌有,可谓是立竿见影的效果。武士们用了蚀骨剂之后,淅山里的猛兽数量大幅锐减,而今都藏了起来,再也不敢下山害人了。”
陈义山悚然动容,道:“这药如此厉害,比之见血封喉的剧毒还要可怖,若是所用非法,必定酿成大祸!”
孙伯行道:“仙长说的是。小民鼓捣出这种药物之后,也时常懊悔,毕竟药效太过歹毒残忍,恐伤造化,有损天德,是以不敢把配方传世。却没想到,到头来,这药也用到了小民自己身上,大约这就是报应吧。”
陈义山沉默了片刻,道:“用这药的时候,便不觉得痛苦吗?”
孙伯行惨笑一声,道:“怎么会不觉得痛苦?药液入血,蚀骨化肉腐肌烂筋,疼痛异常,比之凌迟碎剐还要难受十倍、百倍!”
陈义山愕然道:“那先生你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即便是自杀,遭受这样痛苦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自救啊。”
孙伯行道:“小民事先就想到了这一层,怕自己在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