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天酷暑的一点点逝去,仿佛也带走了最纯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孔令麒三十岁了。 俗话说“三十而立”,他也一直在认真对待着事业和感情。 可是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与之前那个调皮爱玩、心思简单的少年匆匆告别。 他常常在钢琴前故作深沉地陶醉完一曲高难度的个人独奏音乐会后,默默地坐在收藏柜前拆装起各式各样的手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过去的一切开始念念不忘,无论是从老屋收拾回来的旧物件,还是赛车手时期的老照片,甚至只是遇到程蔓前的一些零碎的创业朋友圈随笔。 都没有包含太多愉快的记忆,但就总是能让他陷入其中。 以至于静下来就抑制不住情绪低落,尽管他还能在公开场合保持一如既往的笑脸。 他不想让程蔓担心,可是喝酒太容易暴露了,只能换弹琴消遣。 如果动静还是太大,干脆就戴上耳机埋进游戏的世界里自我催眠。 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程蔓的眼睛,终于在9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她早早处理完所有工作,把他叫进房间面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很久没有好好聊天了,今晚正好有空,就约一下。” 程蔓破例给他倒了一点红酒。 他有点诧异,别说是在外面,就是平时在家,也基本不会再打开酒瓶,今天看来是真的有情况了。 程蔓已经把杯子端起来了,见他没动静。 “怎么了,不会喝酒了吗?” 他勉强和她碰了一下杯,草草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最近有烦心事吗,工作不是早就分由各个部门的骨干做了吗?” “不是工作……” “那是家里的情况?” “也不是……自从过了三十岁生日以后,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想继续往前走,但是身后又像有一只手在拉着,不让我一下子就逃离现状,其实这种感觉,以前也曾经有过……”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最早应该是十二岁那时候吧,我妈走了以后,和我爸又不可能处得来,就直接去寄宿了。当时觉得自己总算可以不用挨打挨骂,也不需要再每天看他脸色活着。可毕竟年龄还小,没什么在社会生活的经验,就只会和身边的一群狐朋狗友抽烟喝酒打架,派出所都进得比家还熟,一睁眼醒来想的净是昨天的酒还没喝够,游戏还没通关,都是现在想起来超级幼稚的念头。” “包括到后来十八岁出国留学,也是在外面接着混,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在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基础上升级一下。事实上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国外的哥们放得开,我还是基本坐角落喝闷酒的那个。虽然毕业后靠着打工还清了他们的生活费,也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独当一面,但是夜里一个人静下来后,还是很茫然。” “就和别人一直以为我是个衣食无忧、恃宠而骄的大少爷一样,真实的我,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废物罢了。” 一口气说了很多,他居然主动喝了起来。 偷偷瞟一眼程蔓凝重的眼神,又垂下了脑袋。 她静静地听完他说的每一个字,手指慢慢地在杯上划着,沉默了一下问道: “你是认为自己表现在要独立自强的实力和心理上无法达到一致,所以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