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您的病情又开始反复,若不尽快调整过来,恐怕……”倩丽一边帮樊老检查身体数据,一边说。 作为常年照顾樊老的医生,她深知这场战争对其病情的打击。人在病中最忌焦虑忧思,耗费心神,但对于现在的樊老来说,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她也只能尽力劝劝而已。 樊老摆了摆手,“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他的手臂上还挂着微型陪伴治疗器,口中已涌进酸涩的苦药味。 “我知道现在战况焦灼紧张,但您也该顾着些自己。”倩丽将杯子收走,出门之前还是忍不住念叨了这么一句。 “你去吧。” 樊老又何尝不想安静养病?只是现在整个心环帝国都陷入了危机中,叫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在地下安全区这已经是很难得听到的声音,因为大部分地方甚至没有像样的门。 “你怎么来了?”樊老见是齐老独自来访,感到些微不妙。 齐老自顾自坐到对面,“倩丽和我说了你的病,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 樊老开玩笑地说:“既然这么关心我的病情,想必你不是来给我心里添堵的吧?我可受不了更多打击了。” 齐老叹了口气。他直直看向樊老的眼睛:“不是我给你添堵,是你自己给自己添堵。” 樊老却没看对方,口中道:“哦?这又怎么说?” “已经第三天了,这连续三天的作战我们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今天上午前线已经惨不忍睹,完全是靠最后的意志在支撑。我们把一切都押在穆衍身上,终究是太孤注一掷了。”齐老看着今天的日期,心下已有悲凉之感。 “我想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樊老站起身来,终于直视着对方。“我知道你们都已经对穆衍、对前线失去了信心,可是他们是在拿命捍卫着心环最后的防线啊!只要他们还有一分钟仍在坚持,我就不能放弃。” 齐老顿了顿,“就算你想坚持,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来的了。” 由于各方对前途的忧虑愈加强烈,近两日筹措来的资源已经越来越稀少,即便是心环用举债的名义来征集钱款,也不能唤起更多的支援。毕竟谁知道未来心环是否还存在呢?是否又能还得起借出去的钱呢? “也许吧。但你总不能直接叫我放弃,那样我就不配站在穆衍和战士们身后。”樊老说着,不再理会齐老,整理起桌上的战报。一张一张,他都看过许久。 “也好。”齐老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多年以来,樊齐二老见解不同,所辖领域不同,导致心环两派内诸多不和。在最后关头难得他们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就算不是同路人,到底有些尊重和理解。 其实齐老明白,坚持与否或者投降与否,现在都没有了意义,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他倒也不必再为难老朋友,不必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 此时的天空战场,童厉正愁眉不展。 他不记得刚刚是第几次给出否定的回答了,每次提到“补给来了吗”的问题,总是令人倍感沉重。 今天,一切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体力、耐力、承受力,基本已经告罄。 战争开始的第一天,大家在突然之中奔赴前线,为了扭转不利的局势,所有战士都齐心竭力,穆衍不顾一切地赶回更是振奋了所有人的心。虽然猝不及防,但却仍然抱有很大的希望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