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来,人也慢慢朝着一侧倒去。
飞星眼疾手快扶住李暮,将李暮轻轻放到了床上,纤云则帮李暮把鞋脱了,将李暮的腿也挪到了床上。
纤云动作利落,心里却迟疑,小小声问飞星:“姑娘就这么睡着了,可以吗?”
飞星:“应该可以吧,王爷不是说了怎么舒坦怎么来吗?”
两人都拿不准,却也不知道问谁,李暮嫁来燕王府,她们俩和赵嬷嬷是都跟着来了的,可赵嬷嬷被吴管事叫去了,就剩她们俩和门外根本不熟的刘嬷嬷。
思来想去,纤云飞星还是决定让李暮睡一会儿,等王爷来了,她们再把李暮叫醒。
怕李暮着凉,她们还坐床边细细替李暮擦干了头发。
李暮就这样睡到了月上中天,听说前头宴散了,她们赶紧把李暮叫起来,给李暮倒了杯热水喝。
热水下肚,李暮也彻底清醒了,纤云还想给李暮重新梳个头上个妆,可惜才刚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拿胭脂水粉和梳子发油,门口便传来了刘嬷嬷的声音:“王妃在里头呢。”
接着门被打开,李暮顺着声音望去。
此前为了逼自己顺利走完整个婚礼流程,不在半途呕吐或晕过去,李暮把所有杂念都摒弃了,人就和死了一样无欲无求,更别说抬一次眼,去看燕王的长相。
因此在看清来人的容貌时,她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林栖梧对燕王的评价,不是那句缺德但人还不错,而是林栖梧借住李府期间,曾忧心忡忡说过的一句:“我哥体弱,你别嫌弃他。”
体弱……以一杀多的体弱吗?
林栖梧那孩子,是不是对体弱有什么误解?
李暮无语凝噎,她看着那个曾经在明台寺树林里见过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还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瞧见他杀人才有这么一桩婚事,就听见他问:“刚睡醒?”
李暮余光瞧见纤云飞星退出去,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方笑了笑:“脸色比下午那会儿好多了,看来你也不是很讨厌我。”
李暮吃不下睡不着的消息早就同步到了林却跟前,他还头疼呢,李暮要真这么讨厌他,婚后的日子怕是没法像他想的那样好过。
可李暮在他们的新床上放下心睡着了,想来李暮未必是讨厌他,也可能是不喜欢那套繁琐的婚礼仪制。
李暮听了林却的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对婚礼表现出的恐惧,大概被很多人误会成了对结婚对象的不满。
李暮心底升起愧疚——从寿命角度来讲,这个陌生的结婚对象她是满意的。
为了澄清这点,她摇了摇头,说:“不讨厌。”
至少现在是这样。
林却心情越发不错:“那就好。”
说话间,又有人抬了热水进来。林却喜净,他刚从酒席上下来难免沾染上不好闻的气味,就先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林却散着简单擦过后微湿的头发出来,周身都氤氲着潮湿的热气,一步一步踱到李暮身边坐下。不等李暮应激退开,他拿过刘嬷嬷端来的药,递给李暮。
药味很熟悉,是李暮每晚都要喝的酸枣仁安神汤。
李暮接过药一口喝完,又见林却递来一碗温水。
李暮不是很习惯地接过温水漱口,一边漱一边想要不要抢在对方之前拿托盘上的帕子来擦嘴,这么近的距离她也能够到,实在没必要让别人来帮自己拿。
可转念一想,万一那帕子不是给她用的呢,她直接抢了,岂不是很尴尬?
社恐人的谨慎让李暮没有动作,最后林却把帕子递给她擦嘴,她又隐隐后悔自己没动作。
刘嬷嬷端着碗出去,屋里就剩下他们俩,林却让李暮帮他擦头发,李暮刚刚被伺候着喝了药,正不自在,闻言礼尚往来地拿着一块巾布在他背后盘腿而坐,替他把微湿的头发一点点擦过去。
喜烛还在静静地燃,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