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清青年穿着一双朝气蓬勃的运动鞋。是最近流行的款式。他本不该认识的,但女儿的生日快到了。 现在那运动鞋脏了,它昂贵的表皮被溅到了一些暗红色的液体。一根表面有些凹凸不平的金属制棒球棍垂在旁边,同样的暗红色液体沿着棒球棍向下滴落。一滴。两滴。 噢,那是他的血。枝村后知后觉地想。 “你的品味真差劲,枝村。”青年微笑着说。 他忽然再度扬起棒球棍,以一个击打高尔夫球的姿势,借着势能迎面挥向枝村。 柔软的皮肤组织被击打的时候并不会发出坚硬的碰撞声,相反,那是一种果肉被手心攥紧碾出汁水的挤压声,隐约还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黑暗侵袭了枝村。 牢房里一片寂静。 青年拎着染血的棒球棍走出牢房,他面向囚犯们,再度扬起笑容:“好了,咱们来听下一个笑话。” “弗兰克对朋友说:我最近买了一辆奔驰,是用钢琴付的首付。朋友很惊讶:我还不知道现在卖车的人都收钢琴做首付了。弗兰克耸耸肩:一般来说他们不收,但是这位卖车的人住在我家楼下。” 囚笼中寂静了两秒。 下一刻,前所未有地热烈大笑包围了黑暗,囚犯们用拴着铁链的手捂着肚子,努力地长大嘴巴、眯紧眼睛,直到泪水都快要被笑出来。 他们互相对视着,有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方,仿佛对方大笑的样子本身也足够好笑。 青年似乎也很开心,他弯着眼睛:“大家都觉得很好笑吗?” 囚犯疯狂地点头。 青年海蓝色的眼睛对上其中一个囚犯的眼睛:“你也觉得很好笑吗?” 那囚犯紧紧扬着嘴角,高声说:“没错,大人!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青年说:“真的吗?” “真的!” 青年说:“好吧。”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忧伤。 “可是这个笑话总是让我想到小的时候,妈妈逼迫我整日练习钢琴——我太讨厌钢琴了,我的邻居也很讨厌,所以他趁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翻进我家院子,把我的小猫淹死了。我很伤心,所以我杀了他。” 囚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青年苦恼地和他对视:“但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逼迫我练习钢琴,所以后来我把妈妈也杀掉了。现在,我的朋友,你也要被我杀掉了。很抱歉,我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我实在太讨厌钢琴了,你能明白的吧?” “……” 我不能明白。 这是囚犯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心理活动。 . 过了很久之后——至少对于野口先生来说,是漫长的半个小时——青年心情愉悦地走出地牢。 他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手上被溅到的血迹。人脑分崩离析时迸溅出来的东西属实丰富,彻底避免自己被波及是不可能的,索性他看起来也并不在意。 野口先生跟在他身后,直到青年把自己整理完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刚刚那些就是所有被派出去跟踪那个女人的人了。请您放心,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身家性命也一直被我们控制着——用毒/品。” 他咽了下唾沫:“除了一个人。” 青年看了他一眼:“谁?” 野口先生把头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