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萩原研二整整花了四年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即使如此,他的视力被爆炸中溅射的碎片伤到,开始戴起了眼镜,右手留下了太多细碎的伤口,再也不能长时间专注精细的拆弹工作,还必须定期服药看心理医生治疗严重的PTSD。 任何与炸弹有关的东西都容易诱发他的创伤回忆闪回症状,并造成一定程度的右手颤抖、失聪现象。因为PTSD,他的生活中不再出现任何跟计时器有关的东西,为了防止身体突然失控,他也很少再开车驾驶。 他主动辞去警察的工作,成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右手边那家摩托车修理厂的唯一一名员工。或者说,那家店有一半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今天上午,星野真弓开车时对他提起自己曾经获得过国际警察自由搏击大赛的女子组亚军,他的第一反应是沉默。 国际警察自由搏击大赛五年举办一次,星野真弓参加时他还在病床上沉睡。后者不是喜欢主动炫耀这种事情的人,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听说过。 错过的时光是无法弥补的,四年前在病床上睁开眼时看到的那些朋友们,昨天似乎还是少年,今天就已经抽条长大了。 虽然他一直乐呵呵地说着因祸得福——恰恰因为那场事故,他现在左右手都能写字做事,也熟练掌握了手语——但他仅存的几个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朋友,事实上,只有两个,依旧经常光是想到这件事就无比痛苦。 那种痛苦夹杂着内疚、后悔、担忧、惊惧,已经成了一团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几个小时前刚接到爆炸的消息时,星野真弓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情绪。她的胃瞬间绞痛起来,全靠迫切想要见到朋友的意志力强撑着把车开到了医院。刚刚萩原研二醒来时,她的确是出去跟医生说话了,但同时也是为了躲去卫生间服用胃药和止痛片。 如果萩原研二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全都是她的错。是她在萩原研二离开警察系统后,给了他一份协助公安警察的辅助搜查工作,是她让他去参加佐佐木大介的葬礼,踏进那间隐藏了炸弹陷阱的公寓。 她在卫生间狼狈地干呕了一会儿,很想让时间倒流回今天中午,在那辆超跑上,她千不该万不该跟萩原研二定下那个互相监督的赌约。她是个差劲的监督人,从来没能监督好萩原研二的命。 等胃部的灼烧感逐渐平复后,她低头洗了把脸,重新梳理头发,确定自己已经恢复原样后,面色如常地走出卫生间,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她清楚松田阵平不会比她好受多少,那家伙和萩原研二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只会比她更深厚。 两个毫无交流兴致的家伙在病人醒来前还是不要共处一室为好,独自舔伤口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现在,萩原研二醒过来之后,那种难受又恶心的情绪终于差不多消退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时,病房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拉开。萩原研二的姐姐萩原千速喘着气站在门口,她大概是从神奈川一路赶来的,金发凌乱,双眼通红。 “千速姐,他没事,已经醒了。”松田阵平立刻站了起来。 萩原千速没顾上理他,扑到床边失神地喊了一声,“研二!” 萩原研二眨着他漂亮的紫色眼睛,直直看着姐姐的脸。 星野真弓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已经完全没有精力顾及其他的萩原千速。交通部女警颤抖着握住萩原研二平放在病床上的左手,那只左手没办法给出任何反应,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和四年前沉睡时一模一样。她终于忍不住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