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个一刻左右,将军府离城门不远的。”
孟见云日日要出城去军营,将军府位置没往里去。
“那下来走一走,坐的人都快麻了。”
“好啊相公。”
等人都走远了,小兵这才一个激灵,喃喃自语说:“顾大人?莫不是将军的义父顾首辅?”注视的目光都是肃然起敬了。
此时顾兆不做首辅,可对于大历百姓来说,顾兆顾首辅大名如雷贯耳,就是巷中三岁小儿都听过顾大人名字的。
可见顾兆在职期间,有多么得百姓民心。
好官,好首辅。
黎周周与顾兆的到来,将军府都快高兴炸了。年近四十多的孟见云更是当场红了眼,含着泪,喊义父阿爹。
顾兆笑的不成,扭头跟周周说:“他小子那会嘴硬的,喊我大人大人,得他叫一声爹那得稀罕的,如今分别久了不用提,你瞧瞧主动叫了。”这是玩笑话。
“小孟和霖哥儿还是一如既往,好的。”黎周周抬手摸摸霖哥儿肩膀,又去看其他人,时隔多少年了,可还能一一叫出来,“黎春、黎夏、佳渝侯佟……”
都在呢,大家伙都在。
孟止戈见了爷爷阿爷来,行完礼,乐的不成样,想到什么,顿时说:“我等会回来,等等我……”飞快就跑了去。
出了府,直奔官学。
“闵闵、闵闵,我阿爷和爷爷来了。”
姜闵读书后,最钦佩的便是顾首辅顾大人了,仰慕的是黎老板了。此时一听元宝这么说,当即是眼睛都亮了,“来、等、顾、顾大人黎老板?你等等我,我去换个衣裳。”
又成了小结巴了。
孟止戈听了音觉得久违,闵闵一兴奋激动就有些磕绊,多可爱啊。
“你慢点,阿爷爷爷长了腿也不会跑的,他们来参加我们婚事。”
“元宝你别这般说顾大人黎老板,不尊重。”
“我心里可尊重了,真的,就是话说的没正行,闵闵你说得对,我得改这毛病,你得多提点提点我……”
孟止戈站在学舍门口,隔着一道门,呲着大牙美滋滋说:“闵闵,一会见了人,你别这么客气叫的生疏,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同我一般叫,叫阿爷爷爷多好听,我阿爷爷爷心善仁厚,见了你肯定开心,你别紧张,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庄重。”
屋里姜闵脸都红了。
后来姜闵见了人,是乖巧紧张拘束,一张嘴就喊:“阿爷、爷爷好,学生姜闵……”有些懊恼了,他怎么就真这般叫了,而且还自称学生,如此不伦不类的。
“好孩子,我听元宝说你学问好还读书,很是上进,别紧张,已经是一家人了。”黎周周夸赞。
顾兆见了也点头,周周夸句,他点下,跟着说句就是就是。
婚礼自然是热闹,不提那些俗礼规矩,单是昔日故友重逢,就能让人痛饮好几杯,是说不完的叙旧,道不完的如今。
……一切都好,都好。
-
那年冬日,京里大雪连着好几日,天冷,化不开的雪水混着泥,空气一股冰冷刺鼻又脏的泥味。
孙明源望着结冰的水塘,抬头是灰蒙蒙的天,不见天日的灰,脚下是沾了泥混的雪,沾的他的鞋袜泥泞不堪,他就像是被缠着被桎梏一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水塘中。
越往里走,冰越是薄。
咔擦。
细微的裂痕声。
冰上穿着儒生袍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水塘下冰冷刺骨,孙明源沉沉的往下跌。
他应当是死了,被困在水塘中,宛如水鬼一般,日日夜夜受尽冰寒刺骨,脸白的如一张纸,衣摆下滴水结冰,紫青的唇,眼睁睁看着父母因他痛哭,因他争执,因他分别。
孙明源心中悔吗。
父亲送他下葬后老了许多,生了许多白发,母亲晕死过几次,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