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画了图交给老钟。
……就是死,死前看一看黎周周。
还有老钟爷孙,黎老板若真是如外头所说那般,仁善品行端正,自他走后,剩下的银两,够老钟爷孙留在昭州过下半辈子了。
由北自南这一路艰辛,尤其天越来越热,到了南边还是闷热潮湿的。
容烨是拖着一身伤,就没好过,全靠意志力到了昭州城。
终于到了。
后来容烨回想过,这一辈子做的最重要的决定就是去昭州找黎周周。
天顺二年,容烨的伤才差不多好全,不过黎周周精细,时常关心问一问,又让他养了半年多。
黎家对他越是关心,容烨心中也是不好受。
“当年在京中,我替五皇子谋权夺位,为了攻讦二皇子,借着已故多年孙明源的死,透露给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
黎周周听完静了会,说:“这事我无法说什么。”
等黎周周走后,容烨坐在椅子上枯坐了好久,他脸上神色明明如往常一般,不悲不喜,对外物都无欲无求的,可老钟见他时吓了跳,说主子爷在想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伤心起来了。
伤心了吗?
容烨想,他竟还有伤心的时候,原以为早在与容府断了关系便没了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昭州在黎府,同黎周周相交,早已把黎府当做了一个‘根’,不是家,是另一个可以扎根驻留的地方,而黎周周与他来说,更是朋友知己一般。
怎么会这般呢?
他伤心担忧,是怕周周会恼了他,会不再多留他,离开了黎府,天下之大,好像又没了要去该去的地方。
容烨叹了口气,叹完后才恍然。
同年深秋,孙沐与白茵到了昭州,容烨无地自容,主动见了孙沐夫妻。
“子清同我写的信,说明了原委。”孙沐望着神色坦然却双眸藏着歉意的年轻人,释然一笑,说:“明源既不是你害死的,又不是你要求娶他做侧妃,同你无关。”
容烨沉默几息,并没心中坦然就此过去,而是说:“丧子之痛,我却旧事重提,设了局,故意让您再想起再经历一遍痛楚。”
此子通透机敏,却性子纠葛。孙沐摇了摇头,并未再说什么,他即便是说了不怪容烨,可容烨并不会少几分自责。
罢了。
孙沐最后只客气道:“你说了我们夫妻听了,就此了结了,以后莫要相处。”
夫妻二人出了容烨小院后,白茵看着老夫,而后深深叹息说:“不知他心中多少思绪,你说话果决不留情面,或许他才能好过一些。”
之后夫妻二人果然对容烨冷淡疏于客气。
容烨见了,更是沉默了些。黎周周上门来找,两人一同说话,说的是家中日常,鸡毛蒜皮,或是做生意经,容烨听了会,说起了别的。
“孙大家同白先生是好人,他们如此这般,是想我好过。”
黎周周见小容终于说出来了,心里替小容高兴,说:“那你就该好好过日子,过去的别想了,日子不能天天是阴天,总要见见阳光,高兴乐呵的。”
容烨嗯了声。
他去官学、学校教学生抚琴,让小钟去学校学习,去同黎府人一道参加各项外出活动,去看烟花,吃年夜饭,可这些与它而言,像是浮在表面上的浮毛一般。
容烨知道,他的骨血中深深压着的东西,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像周周期盼的那般,痛快乐呵享受日子的快乐。
他无法平静的过日子。
人生或许就是忙忙之中自有定数,翌年,天顺三年春,顾大人义子孟见云从播林回来,同时带回来一重伤的伤者。
此人就是历无病。
容烨也是后来几天才知道的,周周说:“这人比你那时候伤的还重,听小田说危险,也没什么求生欲,怕是活不下来了。”
“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