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桌,一人都没法见个肉片来。
“可不是日子好了,如今也大方起来了。”二嫂说。心底不由羡慕,这小叔子到底是啥运道,嫁给个年龄大穷的,竟能得了造化当了官夫人。
这次热闹过后,严家又恢复以往了——本来来客道喜的还是很多,柳树不耐烦接待招呼了,说:“我肚子大要养胎,不折腾不走动,一切都等来年谨信殿试成绩下来再说。”
严家长辈以此做借口,总算是躲了清闲。
这个年,严家长辈过的太舒心了,人人夸赞人人捧,在村里走腰杆子都挺了几分,连着村长见了他们面都要拱手道喜的。
这可不是涨了面子吗。
柳树对这些不在意,以前他也爱面子,也喜欢显摆,可显摆了热闹完了,就觉得没劲,老听那一串吹捧没意思,就是坐在炕头吃。
吃多了,下来溜达溜达,也没敢往远处跑,柳树老怕那姓何的想害他。
什么下雪天滑,推他一把啥的,或是给他弄点啥对肚子里娃娃不好的,柳树在府县里,也是听多了员外老爷家的勾心斗角。
他想着,这屋就得他一个管事管家的,要是男人敢再来个,学那员外老爷找妾室,他就、他就闹得严谨信也没脸,大家一起没脸算了!
在这种脑补、吃喝、溜达、磕牙下,终于是年过完了,开了春,严父看地里庄稼涨势好,还是舍不得,背着锄头去下地瞧瞧。
等地里麦子结了麦穗,严谨信终于回来了。
考上了,状元,圣上奖了百两银子,京官正七品。
“算是定下来了,我可不用操心整天想这事了。”柳树是高兴的,顶着肚子说完,想到什么又问:“周周哥呢?”
严谨信便道:“兆弟探花,同我一起进翰林……”
其他的柳树听不见了,只知道,他同周周哥又能在一处了,那可天大的喜讯,好消息,忙是说:“快别耽搁了,咱们进京。”
严谨信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旁的,反正柳树搞不懂,都当了状元爷了,咋滴还苦大仇深的黑脸,跟黑面神一样一样的。此时严谨信一手扶着小树的腰,有些迟疑,说:“你的身子——”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京里?这会天还凉快,再拖我要生了,你是不是早想好了不管我和娃儿了……”柳树是拿肚子顶严谨信撒泼。
严谨信脸更是黑了,紧紧皱着眉,可拿小树没法子,只说:“听你的。”
柳树就不闹了,说:“你说听我的,那就赶紧弄,我娘家那边得走一趟,得给我脸面,还有村里,田里的庄稼……”
桩桩件件,柳树吩咐,新晋状元就俯首听着。
后来到了京里,买院子,安顿,接周周哥一家,待生产,柳树是一把抓,严谨信有时候望着妻子高高耸起的肚子都怕小树走动莽撞了累着了,可柳树每每到这儿都是挥挥手,跟赶蚊子似得,让男人走开,别碍事。
生孩子发动那日,天冷,京里严家买的小院还没炕。
严谨信早半个月就带回来一笼银碳,这个烧起来没烟不呛鼻,炭火炉子都是给小树生产屋子里放的,还开了远处的窗,就怕兆弟说的什么‘中毒’。
“咋来的?”柳树当时见了银碳还好奇,家里他管银子,男人的工钱月银每月都上交的,咋就有钱了?
柳树眯着眼睛,好啊,严谨信你竟敢藏钱了!
严谨信道:“我问兆弟借的。”
“……”柳树把凶巴巴目光收回来,嗯了声,说:“明个我给你,记得还了。”
因为这事,柳树想了下,决定学周周哥一样,他也给自家男人发零花钱,不过自家情况不成,不能多给,就每天给男人十来文钱好了。
嗯,下个月男人发了工钱再给。柳树想。
翰林清贵,当时那一届除了榜眼,状元探花都是农家子出身,小门小户,家里没什么银钱,不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