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楚何在柴房见到了那个能决定他余生命运的少年。 声音不过七分像,面容只有五分像,更别说这截然不同的身姿与气质。 说不上意外,也谈不上失望,毕竟他很清楚,人死不能复生。 少年知道自己长得像谁,也料到楚何会有怎样的反应。他饶有兴趣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楚何一眼:“能逃那么远,饿了三天也没事,看来身体是真好了。” “你到底是谁?”楚何已经饿得没了力气,却仍坚持着站起,与少年面对面平视。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问问你是谁。” “你会不知道我是谁?”楚何气笑了,“是顾晚照把我交给你的吧?你是顾晚照的姘头?你们莫非早就勾结要谋朝篡位?呵……可你没想到吧,顾晚照喜欢女人,你也被她单纯的外表给骗了,哈哈哈……” 事实上,少年是在勾栏门口捡到楚何的,若非楚何醒了一下,拉着他就喊“哥哥”,母亲便认不出楚何,他也根本没机会认识眼前这个强撑颜面的狼狈男人。 他这才知道,原来母亲说自己做过皇后是真的。 倘若这人不是楚何,他们母子救了就放了,但既然他是,便断然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草民见过先帝?” “你……” “清醒点吧。回去吃点东西,明天开始接客。” “你!” “怎么,我救了你,你不该报恩么?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习惯恩将仇报了,还是……嫌自己的价钱太低?那我给你个建议,少顶撞我,表现好点,虽然你毁了半张脸,好歹另外半张还能看,身上也……很有意思,好好利用你这点特别的优势,最好是哄得我帮你宣扬出去,如此一来,必不乏有猎奇者专门点你,你的价格便能提上去了。水涨船高,你到时候就不是普通的小倌了,若能一夜千金,还能混个花魁当当,最起码不用贩夫走卒什么人都伺候了不是?” 楚何想掐死少年,却不知是主动还是被动,刚拎起少年的衣领就泄了力气。 少年眉眼含笑,眼眸清澈见底,尽管他说的话不干不净。 楚何反被少年折了胳膊,压倒在一片厚实的干草上:“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怎么说呢,你可能不信,如果我诞生在宫里,就没有你做皇帝的机会了。” 楚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震惊,有愤恨,或许还有嫉妒与伤心。 “大抵你们楚家的骨血里,就是有疯癫的种子——我对你很感兴趣。在你接客之前,不如让我先尝尝鲜吧。”少年一边说,一边开始撕扯楚何的衣服,“看你这样子,一定还没被人……” 楚何诧然挣扎:“你……我是你叔父!” 士可杀,不可辱,他才不会在这里变成那些苟延残喘于别人身下的废物! 少年笑了,一手抓住楚何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提:“我听说,我父亲和他的继母——也就是你的母亲早有私情,所以你到底是谁,或者说,是谁的儿子?我是该叫你一声‘叔父’,还是‘哥哥’呢?” “你!你放开我!不——” 意念沉浮间,楚何终于想起,那个恶妇留给他的最后一段话: “堂堂一国之君,成天我好无奈、我有理想,都怪群臣逼我,仿佛郁郁不得志,靠卖身讨好妃嫔来笼络其家族为自己效力,用完就扔,毫不留情,做皇帝做到这地步,你不亡国谁亡国?我看你挺喜欢做鸭的,以后就做个够,做到死吧。妾,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