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唯一的同乡,不禁心生悲叹,阿桑用一只手换了三天的粮,虽然粮只吃了一天城便破了,可也恰是因着这断手,小桑有了回乡的机会,比之要在战场上朝不保夕,阿七真是宁愿断手。 “阿七,小时候娘教我诗经,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只当是矫情。如今我才明白那种心境,这世道艰难,我真希望咱哥俩能一起长命百岁……我知道你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等你退伍,你就来找我吧!” 小桑说着,从颈中摘下一枚陶埙,挂在阿七脖颈上。 “这是当归引,是我家族宝物,只要吹响它,它自然能为你指向当归之处,到那时,你便吹着这当归引来找我。” ........................ 年轻人将他生前的故事讲给我们,讲到最后无奈的摇摇头,悲伤的说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跟过叛军,底子不净,只能随地方军队做些抢险、泄洪的苦活儿,上次随军去钱塘治水,还未到达钱塘,便在途中遇见山洪,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儿。” 我听了唏嘘不已,以往灾年,谁不曾挨过饿受过冻,能过上现在这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实属有福。天道无常,谁又能保证一生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小白公子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事,哀哀欲泣。 “我死以后,茫茫然不知该去哪儿,无意间拿起当归引一吹,没想到它竟然发出指引,我的魂魄本来浑浑噩噩,见了这指引竟然一下子清醒了,我一路跟着这指引来了长安。” 说着,年轻人拿出一个陶埙,那陶埙平平无奇,但世间之物竟能挂在一只鬼魂身上,足见其神奇之处。 杨公子接过陶埙,轻轻一吹,伴着悠扬低沉的声音响起,一缕轻烟从陶埙的小孔中飞出,在空中缓缓形成了一个“归”字,那白烟飘飘忽忽慢慢沿成一线,向我飘来。 杨公子眼神一亮,放下陶笛,微微一笑:“好东西。” 年轻人摇摇头,接过陶埙,那陶埙被他吹响,也出现一个“归”字,那归字却不散去,似乎在告诉他,他已无可归之所。 猫老板伸出粉色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爪子,慢悠悠地道: “客有什么心愿?” “小桑曾经断手为我换粮,我也许诺定会去与他团聚,如今我失信丧命,岂非太对不起他?我曾想用当归引去找他,可我跟着这当归引来到长安,却突然失去他的踪迹,请黑猫大人帮我找到小桑,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猫老板眼睛眯成一线,诡异地一笑:“客能交付给我什么呢?” 年轻人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呢?” “客有当归引。” “不不,那是小桑的,我要还给他,不能给你。” “那么……”猫老板似乎无法再压抑自己的贪婪,他眼睛冒出怂人的黄光,爪子尖在石桌上抓出不详的痕迹:“客把灵魂卖给我吧!” 看到猫老板那贪婪样子,我不禁心中生气,不过帮忙找个人,怎么就要拿人家的灵魂,我刚要出声反对,杨公子却轻声制止了我: “他能遇见猫老板,这是他的缘法,是否卖掉自己的灵魂,也是他的选择。” “这不公平,只不过找个人,我也能找,不要他什么代价。” 杨公子仍是摇了摇头:“人与人的缘分上天注定,明明缘尽还要强求,确实是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