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感到有些泄气,从秦如嫁给韩元成之前住的地方沿街询问打听了数十个人,个个不是对此事讳莫如深闭口不谈便是故作高深添油加醋,没一个有用的信息。 “小姑娘,你见过行止吗?”木棍敲击在脚边的地面上,发出“铛”的一声,沈姝闻声望去,艳阳高照的天气来人却披着一件蓑衣,手中紧紧握着一节磨得滑亮的木棍,充当拐杖。 “大叔,您说什么?” 沈姝歪头探身,踉跄着着步子走来的人虽头发花白,面上却无甚皱纹,心里琢磨着,称呼在嘴边打了个弯儿,沈姝还是叫了句不太显老的大叔。 大叔目不斜视的盯着沈姝,又好像确实是在看着别处,面对沈姝略带审视的目光,他躲也不躲闪,就这么迎上来,渐渐走近。 大叔好像看不见。 沈姝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忙收回不礼貌的视线,转为乖巧的望进那一汪浑浊又清澈的眼,尽管大叔并不能看到她的一系列行为。 “你见过……行止吗?”大叔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沈姝看清了,大叔的目光直直的,说话间没有任何波动,显得呆滞又僵硬。 “行止?秦行止?” “是,是,就是行止,她是姓秦不错,”大叔的一番说辞声音低的更像是喃喃自语,“那孩子跟她娘一个姓。” “大叔,您认识她吗?”眼见有戏,沈姝趁热打铁,又换了个问法,“您知道秦如吗?” 大叔却忽然不说话了,干涩起皱的两片唇翕张开合,呼吸急促又紧张,稍过了一会儿,就在沈姝以为这位大叔也不会说出什么来时,他才又开口。 那声音听来像是喉间塞了一团棉花,模模糊糊的,说两句呛三声,沈姝觉得大叔说这两句话,像是承担了要命的风险似的。 “我知道,知道的,秦如,他们都说,她克夫……不是的……” “您为什么这么说?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有关六年前的事?”沈姝没心思再逐字揣摩语气,忙追问道。 大叔似乎抬眼看了看沈姝,但他又什么都看不到,但因为这一看,沈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随我过来吧,此处,不宜说话。” 沈姝听到自己的心砸回肚子里的声音,闭了闭眼,平复了一番过于激动的心情,追上大叔的脚步,虚扶着他的手臂。 大叔带着沈姝来到了一残垣断壁处,若不是看这大叔腿脚实在不灵便,她真要以为自己被拐骗了。 踩在地上的脚暗暗加重了力道,沈姝随时准备出手制服身旁的人,刚来的及紧张,一转身间别有洞天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破败的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房子的建筑物横在沈姝面前。 以厚厚的油布外加一层稻草为顶,几块木板作墙,就成了一所不遮风不避雨只能藏身的房屋。 门板搭在一旁,还没进屋沈姝便看见了床边漏出的棉被一角,里子外翻着,皮层包浆,很难想象这条被子能挡住墙上宽缝间透进的夜风。 沈姝舔了舔风干的唇瓣,眼睫颤颤地眨了两下,不知能说些什么。 大叔似是感觉出了她的异样,“让姑娘见笑了,我本是沿街流浪汉,有这处庇身之所,还得感谢秦如那孩子。” “您是说,这地方是秦如给您寻的住所?”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相信,秦如嫁给韩元成之后,日子应当过得十分富足才是,若有救人之心,怎么也不能让人住在这种地方。 “唉——”大叔长长地叹息,面上挂起了悲伤感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