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果实累累,正是丰收的季节。放眼望去,乡野里尽是劳作的农户,脸上带着笑,一刀一刀收割着辛苦了几个月后的收获。 现在已是深秋,该收的谷子都收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还在收尾的,大部分则是将那些麦杆草茎铲到地里,深深的埋在土里,给田里增加些肥力,等待来年。 位于苇州境内的海县内,最近新迁来了一户人家。听说这家人是从最近招了蛮子的南汴城里逃出来的,却不知为何落脚在了这小小的海县内。 前朝一统天下,国力最盛时,足足拥有十洲之地。这十洲之地各有所长,风物人情不一。南汴城所在的晓州,占地最大,最是温柔乡,做什么都一板一眼,讲究个温润礼仪。 而苇州,虽然挨着晓州,却没沾到多少光。靠着晓洲那边的地方,年年都有人贪着好日子,越过线去对面。而另一边既不跟蛮子接壤,却也没讨得好——近海。 苇州并不是最临海的,它只有大约五分之一的地方和海域接壤,拥有一块占地规模不错的海滩,远远比不上隔壁禹州那气派的码头,宽阔而又风平浪静的海域。 经济比不过隔壁,海权拼不了旁边。苇州就这么不尴不尬,夹在了中间,活得像个透明小洲。 海县,便是最好的证明。县城,县城,虽然在衙门那里 ,县城是统起来用的。可是百姓们心里门清,县在前面不落好,只有那些经济起来了的地方,有钱造大城墙,把所有人都围里面,那就叫城,那才叫气派! 林绣蓁从南汴城搬到海县,差不多就如同从繁华商业都市搬到了十八线小城市。名义上都是同一个级别的城市,所在州不一样,那就是差这份儿。 此时海县已经是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候了。这里近海,百姓们又没有其他的营生,往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青黄不接的日子,含泪啃大闸蟹,孩子们吃的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林绣蓁初来乍到,还觉得这么便宜的海鲜相当划算。随着她一声令下,家里顿顿都要做个痛风锅,煮一大锅螃蟹鱿鱼生蚝的。 此时用生蚝粘着酱油,林绣蓁有些遗憾。吃了好几天下来,海鲜个个都是现捞现吃,滋味自然是鲜美多汁。唯独在调料上,始终差了那么一丝儿味儿。没有芥末那呛人的感觉,海鲜就逊色许多了。 吃完了肥厚的生蚝,她将目光投向海胆蒸蛋,先尝一口,又滑又嫩,鲜香至极,从舌尖上一抿就完全化开,又始终带着几分鸡蛋的嫩滑口感。林小娘子用勺子挖了拌在饭里,胃口相当不错。 除了适应度良好的她,家里其他的人都不怎么爱吃,总觉得海鲜有股滑滑溜溜的感觉,还带着一股特殊的,说不上来的腥味。 吃完了晚饭,林绣蓁趁着天色还早,出去遛个弯儿。漫步走在已经打烊的街道上,林小娘子感慨,此处还真是民风淳朴。 穿过街道,走过小巷,柳二跟在她身边,低声汇报着:“夫人,您之前说开店一事,已经在衙门那里打点的差不多了。店面也已经看好了,随时可以开起来。” 林绣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欣赏起了这个临海小鱼县的晚霞风光。尽管柳二不明白,为何林小娘子要在这么一个地方开店,但是他选择听话不多问。想到儿子今晚上吃饭时,那张胖乎乎的小脸蛋,他将头埋的更低了,生怕失去这位东家。 虽然双方都清楚,有着柳二妻子的拼死护主,林绣蓁是绝对不会亏待他,更不会逐他离开。 可是柳二依旧战战兢兢,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从城墙上出生入死的明明是他,下了城墙,家里现在最摸不透的,反而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