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粒醒酒药压在舌根下。 下毒?对方不会用这样风险高、成功率低的手段。谁都不是傻子,自己既然敢来,必然是有所防备的,这点商会的人也清楚。在这个本就有些剑拔弩张的节骨眼上请客吃饭,在饭菜酒水中下毒实在是个过于直白的方式,这些人精是不会用的。他们要的是自己卸下防备,然后一击必杀。 所以酒宴一开始,不仅所有人的酒水饭菜都不分开,器具也是隔一会便会换一次,用之前必定当面用沸水冲泡过。可以说是非常努力地让自己能安心吃喝了。如果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打算,看起来居然还蛮有诚意。 歌女奏乐,舞姬翩翩,话题始终围绕着吃喝玩乐进行,间或穿插些商人间的“内部消息”。看起来他们已经将傅惊梅当成了团体的一员,并不吝于卖她各人情,提供些发歪财的小窍门。 “我说,修老弟啊!你这次可是……嗝!不大厚道!”水桶腰半是玩笑半是暗示,“想发财和哥哥们说哇,大家伙儿一起!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吃独食儿可不好啊!” 来了! 傅惊梅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望了眼花厅外。霍伯彦名义上是护卫,又带着武器,是进不来的。 她压低嗓子,不软不硬地回道:“这人饿得太久了,吃起饭来难免狼吞虎咽。小弟年轻,不懂这里头的规矩,下次必然和哥哥们提前说清楚。” 水桶腰脸上的肥肉一僵。对方一口一个下次,话说的好听,但分明是寸步不让。还下次?这次的事儿不解决,有没有下次都不一定了! “呵呵,老弟话不能这么说啊。” 水桶腰忍下火气,“这盐巴和茶叶都是兄弟们吃饭的家伙。你年纪还轻,往后多少金银赚不得的?还是不要太急,大伙都有得赚,才能长长久久嘛!” 傅惊梅低头作沉思状,仿佛被他说动:“哥哥说得在理,容小弟细细思量。” 她表现出的恰恰也是大多数人的心态,在有得商量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掀桌子。 “哎!哎!老弟果真是个晓事明理的人!”水桶腰眉开眼笑,和其他人张罗道,“咱们今天这顿饭就算没白吃,大家伙一起敬修老弟一杯!” 众人闹哄哄地共饮一杯,气氛更热络几分。 “既如此,修老弟是不是也和大家伙说说,这次的事到底怎么个来由啊!”放下酒杯,冯远坐在主位上发话了,一副有事好商量的老大哥模样,“如今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尽可以放开。” 傅惊梅微笑着摇了摇头:“冯大哥未免太心急了,容小弟回去考虑一二,再作答复可好?” 冯远并未发怒,态度依旧和善至极:“自然!自然!为兄失言,罚酒一杯!” “哇——这边” “快来快来——” 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人声,紧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奔跑声,外面似乎正在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傅惊梅的眉头动了动,警惕起来。 “哎呀!是烟火!”冯远一拍掌,像是懊恼自己的迟钝,“星回节会在这附近放烟火,这里看不到。来,我们去顶层上便能看到了。” 喝到半酣的客人们非常乐意增添点歌舞以外的娱乐节目,他们跌跌撞撞地鱼贯而出,搂着自己中意的花娘乐伎向顶层的露台走去。傅惊梅也起身跟上,走到门口时对霍伯彦点了点头。霍伯彦心念一动,并未有丝毫放松,表情反而更凝重了几分。 其他商人也都有各自的护卫,他们这样身家的人永远不会孤身一个人到处乱跑。只不过护卫们带着武器,被隔离在了外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