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信的主人并不太受裴柔之的待见,它被随意地塞回信封,像是一块软塌塌的帕子。 傅惊梅小心地将信抽出来,仔细辨认着上面有些别扭的字迹。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问道:“阿日斯兰的意思是,镇北军的人半夜跑到关外去,偷偷摸摸埋士兵的尸体?” 她似乎一时难以消化,下意识摸了摸耳坠:“会不会个误会?” 霍伯彦摇摇头:“阿日斯兰不会说没把握的话。” 傅惊梅若有所思:“这么说是真的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向裴柔之,“你觉得和这次的事有关系?” “秦牧和杜胥不会无缘无故地联姻,你不是也怀疑么?” 裴柔之说。 傅惊梅神色越发凝重:“没错,共同的秘密确实是个联姻的好理由。” “秘密是要双方平等地分享。”裴柔之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引导,“秦牧和杜胥联姻,可不算门当户对。” 傅惊梅恍然大悟:“杜胥手里有秦牧的把柄!八成和信里的情报有关!” 随即她又有些失望,“但是又不可能从杜胥那查出来。” 霍伯彦轻轻摩挲着曼提柯尔的兽首,烦躁地抿唇:“我给阿日斯兰写信。” “可别!”傅惊梅急忙阻拦,“我可不舍得让你欠他人情。” 霍伯彦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紧接着听她说道:“那小子一看就精得很,欠了他人情指不定要怎么还。到时候又被他莫名奇妙拖下水,惹得一身官司。” 原来是怕惹麻烦,霍伯彦斜斜看了她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可方才的悸动如同一脚踏空,赌在胸口不上不下。 “确实,而且他毕竟是外族人,查不出来事小,暴露我们的目的事大。” 裴柔之对傅惊梅的上道很是满意,“建立在猜忌和提防之上的联盟,只要轻轻一推......” 傅惊梅终于有些明白了。 裴家、辽东将军是三皇子党,武安侯曾和裴家联姻,四舍五入就算得上是半个三皇子党,却一直无法真正融入核心圈。 担着站队的风险,却无法获得站队的好处。杜胥又不是傻子,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更粗的大腿。只是很显然,他用来搭上秦牧的方式颇有些见不得光。 出于某种契机,杜胥抓到了足以要挟秦牧的把柄,两家达成了协议,秦牧牺牲了女儿的婚事,用作封口费。 然而,对着半只脚踩进敌对阵营,如今却又跑来投靠自己的人,很难说秦牧会给予多少信任。 因此,当昔日的探子带来了消息,说杜胥企图撕毁婚约,转投辽东将军的时候,双方那原就脆弱不堪的信任,彻底破碎了。 倘若杜、秦两家的婚约是光明正大,两厢情愿的,秦牧倒也不会如何。立场虽不同,却没有真正的利益纠葛,犯不上为了这点事大动干戈。 但秦牧本就受制于人,现在杜锐又想要撕毁和平协议,转投对家。 这种状况下,秦牧那种老奸巨猾的重臣会怎么想,傅惊梅不知道。但要是换了她,肯定觉得杜胥是故意的,说不定一开始要联姻都是个陷阱。 目的就是要用自己的黑料做梯子,真正踏入三皇子党的核心圈。说到底,杜胥本就是半个三皇子党的人,未尝没有纳个投名状,好更进一步的心思。 更何况,故意放跑的那个粱肃之手里,还带着鲜明辽东印记的“仙人气”。 一边是有亲妹子做人质的己方探子,手里拿着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