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柔之用银签儿扎起一块西瓜放入口中,感受冰凉的甜意充满口腔。 浣草堂的菜品特点,就是全部选用时令的菜蔬瓜果。这些西瓜都是精心挑选后用井水湃过的,加上承托的青色盘碟,看着令人炎苦顿消。 但不知怎地,裴柔之突然想念起了修家庄的西瓜。往年的夏天,她都会在山林中扫净石亭,放青纱帐,再备上好酒取乐。清冽山泉,浮瓜沉李,吃在嘴里沙沙地甜。 她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霍伯彦过来。对此,裴柔之并不奇怪,她和那个没脑子的野蛮人向来没话说,对方怠慢些也实属正常。 只是这里也太气闷了些,让人胸口堵得慌。裴柔之轻轻推开窗,侧过身子望向窗外。 可外面的空气似乎更为滞重,黏腻的湿意流连在鼻腔中,让人心情没来由地烦躁。裴柔之扶了扶头上的葡萄玛瑙簪,感觉自己的发丝上都挂满了水汽。 “瞧这天阴的,晚间怕是要下雨。” 阿影走过来,探头出去望了望天,“夫人,要是再等一会儿,霍公子还不来,不如就改天吧。” 裴柔之不置可否,微微偏过头又看了看天色,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关窗吧,我们去更衣。” 阿影闻言,连忙关上了窗,拿起随身的包裹跟着裴柔之走出了屋子。 窗外不远的回廊处,一个疤面男子望着这边,脸上凝固着一个震惊、怀疑、狂喜混合复杂表情。 他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使劲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可等到他急迫地再望过去时,那扇窗已经关上了。 几个缩在他后面的跟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敢问,只好勾着头也往那边看。却被疤面男子揪住领子拖到角落。 “你们几个,一会听我安排!” 疤面男子兴奋地声音都微微走了调,“他奶奶的!我说裴家那帮龟孙子鬼鬼祟祟的呢!” 刚才坐在窗边的女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府上那个短命的世子妃!一般的侍卫不能进内院,可他不一样,他是侯爷的心腹,走到哪带到哪,因此也见过几次世子妃的真容。虽然离得有点远,但他这双招子可是战场上练出来的,绝不会走眼! 只是世子妃都死了好久了,又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出现在此处?难道是当初没死成? 不,不对。疤面男子回想起当初火灾后侯爷的反应,脑海中浮现出令他牙关打战的猜想。难道.....那时候世子妃根本就是诈死? 看侯爷当时的反应,恐怕也是怀疑过这点的。如此的话,这件事裴家知情么? 疤面男可不觉得,裴家的人跟踪至此只是个巧合,他琢磨了一会,自觉摸出了几分事情的原委。当下做出决断,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女人跑了,管她是不是世子妃,先抓回去再说! 眼中凶光一闪,他叫过其余几人,低声吩咐起来。 “你能不能下来自己走啊?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傅惊梅气喘吁吁地迈过门槛,手酸得不行,“破天气这么闷,又穿了这么个裙子,累死了!” 大虎嫌弃地瞄了她一眼,跳到地上掸了掸尾巴:“都说了晚上肯定有雷暴,现在肯定闷热,你还穿这么多,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傅惊梅难受地扯了扯领子,感觉里衣都被汗水浸出了微微的潮意,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出门的时候压根没多想,现在才发现情急中多套了一层里衣。 好在刚刚问过迎接他们的伙计,霍伯彦还没有到,目前只有裴柔之一个人在雅间。傅惊梅的神经放松下来,觉得自己可以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