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房间里那种雅致清贵的风格不同,裴柔之的房间让人一见就生出销金窟的感觉来。 这倒不是说屋中有多么奢华,实际上,整屋的金银器皿并不多,可是屋子的风格和色调简直太娇媚了,像是甜软的奶油蛋糕。 屋里传来柔和的女声:“就要开席了,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傅惊梅撩开珠帐走进去,房间中散发着馥郁的玫瑰香气。床边的小推车上摆着半碟香软的桂花栗子糕,旁边的小酒盅里还留下小半葡萄酒。 裴柔之靠坐在软枕上,旁边放了个丑丑的毛绒熊。 “家宴嘛,随便穿穿就行。” 傅惊梅大模大样地坐在一边,“你这就喝上了?” “你要一杯么?” 裴柔之眼波流转。 她的床上全部使用了光亮顺滑的嫣红色缎子,珍珠般的光泽给房间镀上微微的毫光。窗幔是极浅的丁香色薄纱,仿佛被雨打湿的花瓣那样,透出柔软脆弱的美。地上铺着厚厚的黛紫色地毯,像是某种枯败的植物落叶,妩媚又颓靡。 “来点吧。” 傅惊梅起身取了杯子,趁着裴柔之给她斟酒,扫视着四周。书桌上宝砚高耸,悬笔如林。 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架塞得满满地,上面摆满了各种西洋来的小玩意儿。 刻着骏马的象牙浮雕、镶满小粒宝石的黄金高脚杯,西域女子所戴的面部流苏......旁边还放着本看到一半的书,傅惊梅瞥了一眼书名,也是介绍西域风物的。 裴柔之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笑:“霍公子今晚也来坐席么?” 傅惊梅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一丝异样。 从回来之后,尽管一直没有怎么聊过霍伯彦的问题,但傅惊梅还是能感受到裴柔之无处不在的探究。 只是她太过懂得分寸,始终将意图包裹得很好,连试探都那么不露声色,就像她房间内无处不在的香甜花果气息。 裴柔之的熏炉用整块的鸡油黄蜜蜡,雕刻成圆滚滚的蜜瓜形,放在一个纤细的藤蔓状黄铜架子上。 烟气并非从上而下逸散出来,而是溪水一般,从下方流出,极具妙趣。 “给他送信了,他没说来不来。”傅惊梅决定不再兜圈子:“你想请他来吗?” 其实她很想和未来的保镖多熟悉熟悉,霍伯彦似乎总是游离于人群之外,完全不给人亲近的机会。自从住进了偏院里,更是神出鬼没起来。 傅惊梅前段时间也忙,根本没顾得上见他。要不是送饭的人次次都能取回空饭盒,傅惊梅都以为他根本没住在庄子里。 “那么你希望我请他来吗?” 裴柔之笑了笑,低头去拾取盘中的点心。 她的脸颊笼罩在帐幔的阴影里,傅惊梅无法分辨她的表情。 裴柔之是可以无休无止地兜圈子的,傅惊梅叹了口气,决定认输:“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试着相处,毕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多少要靠他保障我们的安全。” 即将出口的话在舌尖停了瞬,她才接着说,“当然如果你不喜欢他,少接触就好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喜欢与否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裴柔之忽然轻笑出声,“你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我只是担心他会给我们惹麻烦而已。” 裴柔之站起身,自顾自走向梳妆间。过道墙壁上挂了四幅活色生香,笔触细腻的仕女图。 磨盘大小的白色大理石梳妆台是傅惊梅从西域商人手中换到的,这东西不好运输,就低价给了她。傅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