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胡说什么呢!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程舟急急争辩。 程川没有理妹妹,那些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颓然地垂下头,在她眼里,自己一定很像个小人之心,忘恩负义的混蛋吧。 程川感到一股极深的自我厌弃,真可笑,明明连自己都讨厌内心的猜忌,明明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明明告诉自己对解释不了事情装傻就可以了,现在,她大约会彻底厌恶自己吧。 “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傅惊梅说,“谁都想要他人的敬重和忠诚,我也不例外。” “但是用死亡作威胁的人,总会遇到不怕死的反抗者;用利益作筹码的,定会碰到不为利益所动的人;用情义去感化的嘛,历史上背信弃义的还少么?” “所以,忠诚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 傅惊梅的声音清亮平缓,似乎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你就不怕我们跑掉,或者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吗?” 程川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她,她的耳坠在夕阳下闪着迷离的霞光。 程舟已经被哥哥的反常吓呆了,拼命抓着他的衣角。旁边的大虎反而饶有兴趣地眯起眼,来回打量着两个人。 “怕啊,” 明明是这么剑拔弩张的话题,傅惊梅的笑居然称得上灿烂,“性命,利益,情义,其实都不太靠得住。” “那你为什么还留下我们?” 傅惊梅满意地说道:“对嘛,就要这样动动脑子再提问嘛!” 程川一噎,说不准她是不是在骂自己笨。 “因为说要带你们走的人是我,可是真正做出选择的,却是你们自己。程川,忠诚不是义务,而是选择。如果说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始终获得一个人的忠诚,那就是他自己的心之所向。” 程川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傅惊梅让自己和妹妹去客栈等她,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吧,她给的银子足够他们俩在最上等的客栈住一个月了。 那是她给他们兄妹的一个选择,选择是否要和她走,告别原本的生活。如果愿意,傅惊梅来到客栈时,会接走等在那里的他们;如果不愿意,也可以拿着钱走掉,她到了客栈找不到人也会离去。 “东家!” 他忽地起身,郑重地跪了下去。这一次,傅惊梅没有动弹,稳稳地受了他的礼。 “表忠心的话就不用说了,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我们还有不少包裹要拆呢。” 程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东家,我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哦,这个啊,” 傅惊梅刚想解释,识海中就传来大虎兴奋的声音,“别说别说,本大爷要亲自讲述我的高光时刻!” “好吧,等我先...” “哈哈哈哈!算你小子有眼色!既然你想知道,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解答你的困惑吧!” 一听到傅惊梅终于让它说话了,大虎连话都没听全,两眼发光地大声嚷嚷道。 “妖怪啊!东家小心!!” 几个时辰后,程舟仔细用油纸包好一大块黑糖,担忧地望了望东厢房。 “别看了,你哥还没醒过来。” 傅惊梅叹了口气,这不是耽误事吗?还有好多事情要交代呢,明天也有要紧事让程川去做。 她是真没想到程川这么不经吓。大虎一说话,这孩子还没等冲上来保护她,自己就先晕了过去,结果到现在还没醒。还是大虎探测了他的精神波动一切正常,她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