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里的食物差不多已经被捞干净了,几个“妻管严”的同事走了几个,留下的就只有小陈和小宁两个人,最后连小宁和陈医生都结伴走了,海底捞大堂里清空了大半,这一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 “为什么要去参加海外援助?”安珩给她夹了一块毛肚,等众人都走了才问到。 要不是这次聚餐,他恐怕都不知道这件事。祝辛夷的性格他清楚,若不是心里觉得委屈,她一定把海外援助这件事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 他能猜到大概,只不过想听她亲口倾诉出来。 “学医嘛,总还是有点初心在的,比如说,救更多的人。”因为不想说这事和许恬有关,于是祝辛夷小小地撒了个谎。 “留在海市也能救更多的人。” 祝辛夷笑笑,借着酒意有些口是心非:“那怎么能一样呢,希波克拉底说过,要以献身精神关怀所有需要我帮助的人,U国正在战后重建,这是最需要医生的时候了。” 实际上希波克拉底说的是:「我要恪守誓约,不给病人带来痛苦与危害。如果我违反了上述誓言,请神给我以相应的处罚。」 许恬的死,让安塔利亚之行成为她对自己的惩罚。 当然,她也知道,安珩这么问是在担心她。 祝辛夷拄着下巴,单手灌下一大口青岛啤酒,清冽的啤酒入喉,她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安珩你知道吧,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从高一开始就是。” 安珩心中一惊,想着她似乎是借着微醺的酒意开始畅所欲言,于是微微笑道,“祝医生的喜欢真的好直白。” 虽然好像并不是表白的场合,但祝辛夷难得在他面前勇敢一次。 “我好喜欢看你在球场上打球的样子,然后踩着上课铃回教室,有时候老师觉得你只知道打球不学习会故意把你堵在教室门口提问,答对了才准进去,谁知道你回回都能答上来,地理贾老头黑着脸的样子,我现在都还记得……” 祝辛夷开始说起以前的事,看来是真有点喝多了,虽然有点跑题,但难得她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安珩便也单手撑着头,微笑着听她继续往下说。 “……后来高二暑假春游,全班一起去鹤山踏青,我和阮月在山里迷路了,山里到了晚上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又黑又吓人,还有狼叫。后来还是你和老苏找到我们,带我们走出去的,你一路都特别淡定,还讲鬼故事吓唬我。” 安珩听到这里不觉笑了下,抬眸间正对上她的眼神,也带着笑意,却很认真。 “安珩,我真崇拜你,为什么你总是有那种超能力,明明遇到的事情都很糟心,到了你手上就都能好好解决呢。”祝辛夷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仰头望天,“你知道吗,其实我被外派的事情,都还不知道怎么跟我爸妈说呢……” 安珩听着她说了很多很多,像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是话题的最后似乎又回到了停职这件事上,他突然有种陪她不醉不归的冲动。 他想了想,从桌边拎过来一听青岛,“啪”地一声拽来拉环。 “哎,你可是开车来的。”祝辛夷歪过头来提醒道。 “没关系,找代驾。” “不是执勤期间不能喝酒吗?” “不在执勤期,你忘了,我还在休假。” “哦……”祝辛夷看着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看来今天是非喝不可啊……” 他放下只剩一半的啤酒,看着前方,“我想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