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运转灵力,默诵清心咒,告诫自己不要去做那些可能会惹得闻鸢不快的事,都没有用。衡舟的身体好像脱离了平日里理智的束缚,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只想待在能看见她、听见她,甚至是触碰?到她的地方。 就算他心底是曾暗暗有一丝期待,渴望能天天看到闻鸢,但怎么会突然不受控制生出那些让他感到羞耻的想法来?刚才和那个丹堂赵长老斗法时,他无意中甩出的一个蓝色瓷瓶掉落在他脚边。难道与那个瓷瓶中的东西有关? 衡舟心脏狂跳,就连挂在他身上折腾了半宿昏昏欲睡的小木头都能听见那如擂鼓一样的声音。它爬出布口袋,看衡舟面色凝重,眼眶通红,整张脸透露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他全身经脉里仿佛有万千小虫在啃噬,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呼出的气息都有一种炙热的滚烫感,脑海中有一个念头怂恿着他,“快去吧,快去找她,见到她就没事了。” 不行!衡舟硬生生止住迈向闻鸢住处的双腿,牙关紧咬,他绝不能被这不知所谓的东西控制,去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小木头看出他像是在忍耐什么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走这条路,咱们是准备去找小鸢吗?” “没事,只是刚才那个落在我脚边的瓷瓶只怕有问题。”衡舟声音有些不稳,“我记得朝雾峰附近有个湖是吧?那里灵气充沛,我先去那儿调整灵息,稍作休息,再过一会儿,天亮了咱们直接去回春堂。” 衡舟强忍想要立即飞奔到闻鸢身旁,见她的冲动,衣袂翻飞,御空而行。不多时就到达了朝雾峰山顶的湖泊,这里虽然灵力充沛,但因位于顶峰,鲜有人烟,再加之此时天色未明,更是无一人在此。 现在正是寅时,山顶湖泊周围气温寒凉,草露润泽,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也是寒气袭人。 “怎么办,要不现在去找小鸢?”小木头现在真的很担心衡舟,自从他成年之后再也没有流露出这样痛苦难耐的表情。 衡舟步履踉跄,在湖边寻了块空地,盘腿而坐。他整个人呼吸急促,已是三月中旬的天不至于哈气成霜,但他呼出的气息聚成淡淡白烟。靠着惊人的意志力,他强撑着运转功法调动自身灵力试图压下心底的杂念,心神全部被想要见到闻鸢占据,周遭一切声音景象就像密密麻麻的雪花片,对他而言都是嘈杂喧嚣。 “不行。”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像是生怕小木头自作主张去找闻鸢又断断续续的强调“我……我不能,惹她厌烦。” 说完这句话,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又突然松开,陷入一种无尽的虚无与恐慌中。如果真的将心底那些不敢对她说的都说给她听,她真的会讨厌我吗?这个念头和想要见到闻鸢的想法交织在一起,他心颤得厉害,泛起阵阵酸涩,可是,真的,真的请不要讨厌这样的我。所以一定不能以这样的姿态见到她。 想见她,她会讨厌我,不行!无数个相悖的念头盘旋闪烁在衡舟的脑海里,浑身的血脉骨血有一种被噬心虫蚁一点一点蚕食的痛苦,疼得直冒冷汗。“就算会被讨厌,也要见到她,见到她。”这个念头在脑海萦绕,他忽然站起身来,双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小木头被他突然起身,吓得不轻,“你……” 它话音未落,衡舟手掌克制不住地痉挛着将它从布袋里取出放在地上,纵身跃进冰冷的湖水里。 “衡舟!”小木头在岸边大喊着衡舟的名字,但久久未见他有回应,从刚才在那赵长老的洞府和闻鸢分别起,他就神色异常,现在跳进湖里不知情况,急得小木头在岸边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