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如被浓墨泼了一笔乌泱泱地色彩,零星地闪着几颗星,在夜幕面前却失望地躲在云层。 祝书艺千言万语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让她在餐桌面前抬不起头,是羞愧,是气愤,是无能为力。 “不就是帮忙把你爸爸书房的门关上了,小艺你怎么这样说话,快和小哥哥道歉。”母亲边说边舀着汤勺往江宴妄的碗里盛汤,热气扑面,浓浓白雾,她柔和的脸庞亦真亦切。 祝书艺一瞬间看不懂自己的母亲了,也看不懂这个从小长大的家。 到底谁是亲生的? 这个疑问从江宴妄到这个家来后,每天像是一个警醒器一遍遍提醒着她。 祝书艺迫切的想要知道,江宴妄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让父母视如己出般地对待,甚至没有任何半点不悦,反观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证明着一件事,证明着一件在他们看来无关痛痒是事儿。 而这件事的背后倒让她无比心寒,这完全不排除江宴妄才是祝家的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小喽啰,在人家面前黯然失色。 “我没错。”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餐桌,手指都在桌边儿打颤,眼眶一热,视线模糊成了一片,这个家一点都容不下自己了。 越走越远,身后的抱怨声反而只增不减。 母亲的控诉和哀怨,一时之间在这栋大别墅下铮铮有词。 祝嘉华出了名的怕老婆,这一怕就怕了半辈子,耳朵根子也软,至始至终轻抿着唇,脸色凝重。 终于经过这一天的再三思索,祝书艺决定在临近开学仅仅不到一个星期,她要回园区的爷爷家住几天。 爷爷家种植着好几颗大桃树,正值盛夏,蜜桃果腹的清香老远就能闻见香味。 她想爷爷了,想和爷爷苦诉着自己短短几天所经历的所有不幸。 而她在这个家突然显地毫无价值,甚至大人们一度怪她不懂事。没有熟悉的亲情感也没有浓重的家庭氛围,她一度想要逃离,没想过自己口口声声说得告发江宴妄,没等撕下他的真面目,自己反而溃不成军。 当然这个决定从她发誓要说出来的那一刻,不到三秒就被温春樱郑重其事地驳回,无非不是在说她长大了,翅膀硬了,说几句就要摔碗走人。 连祝嘉华也附和着说道,说她不听话,假期的舞蹈培训班都没有按着课程培训完,一走落下来的进度根本就难以她继续回来学习。 除非她放弃舞蹈。 然而另祝书艺不可置信的是,自己的父母做这个决定居然还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这个角度自然是站在和她同为孩子的江宴妄的角度,连询问的意思都是找的江宴妄。 直到江宴妄将自己的建议说出来,对于夫妻俩来说这个建议堪比圣旨更为矜贵。 父母一致,点头同意。 祝书艺还没等起飞,就折翅落地。 看着江宴妄似笑非笑地俊颜,黑色的指甲有一下么一下地敲着红木桌面,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睛里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只迷途的羔羊,没有看到猎物的兴致,反而倒有几分猎人的冷血。 他这是再警告自己。 祝书艺笑地眼角直冒泪花,被自己解读出来的这个准确性的词语感到无语和滑稽。 辛好她还有舞蹈课,让她逃离这个窒息的家一段属于自己独处的时间,从此这段付出汗水与努力的日子倒成了小小的祝书艺童年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