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帕特丽霞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就是“怎会如此”还是“终于来了”,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被菈菈催着换上外衣,同梳洗完毕的父亲一同前往了医院。 几年之前她曾见过二哥,虽然没有意识,但那是个肤色苍白但健康的男孩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则是个枯瘦如柴的尸体,皮肤紧紧崩在骨头上。而奎瓦斯先生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悲鸣,扑向了床上死去的孩子。 而帕特丽霞——出乎自己预料的——竟然并没有觉得此情此景害怕,而是跟上前去。帕布鲁·奎瓦斯衰败的、灰色的脸凹陷进去,双眼紧紧闭着,帕特丽霞摸了摸他粗糙的皮肤,即使是魔法也无法挽救他的生命。 一种古怪的空虚感挟住了她,然而那并非是悲伤。帕布鲁出事的时候太小了,三年前她才五岁、再减去帕布鲁读一年级的时间,她和二哥经常相处也不过是四岁时的事了。如果不是天天都能看到母亲的画像,她就连那位最亲的家人都不再熟悉,更别说这个平时见不到的哥哥了。 不过她还是尽力让自己跟着哭了出来,或者用另外一种更比喻的说法,是把体内恐怖的空虚给挤了出来,让其以一种实体的方式与旁人的感情相连,免得让她的父亲觉得他那仅存的孩子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至少死的时候他不痛苦,”也没有能力痛苦,她安慰道。但奎瓦斯先生顾不上理她。 葬礼是相当私人的,并没有邀请客人,只在《预言家日报》里的一角里发了讣告——正如奎瓦斯一家其他人的葬礼一般,而那时天气湿热,急着下葬,就连奎瓦斯先生都没来得及参加他最亲的亲人的葬礼。 而现如今,帕布鲁的尸体同样被葬在自家土地上的同一个小墓园里,不远处是他母亲、兄长和叔叔的墓园。或许不久之后,奎瓦斯先生也将睡在这里,再然后是帕特丽霞。只希望那时候还有人能来参加她的葬礼,帕特丽霞不合时宜的想着。 但面上看,她依然是个悲伤的女孩,在十一月的寒风里紧紧的裹着棉质的黑色长袍和面纱头巾,手指神经质的拨弄着煤玉做的玫瑰念珠——底端垂着的是大卫星而非十字架。 “愿你的灵魂获得安息。”她跟着父亲念道,然后安静看着奎瓦斯先生用魔杖指挥着棺木落入挖好的坑内,然后被泥土所覆盖住。风簌簌的刮着,只能听到菈菈的大声抽泣。 奎瓦斯先生也安静不语,默默的哀悼。自从帕布鲁死后,他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大半,然而他现在还不过四十五岁呢!他本来恢复的还算不错,精神多了,不然也不会搬回乡下。但现在的他精神不比刚出院时好多少。 既然有近亲死亡,帕特丽霞便不能再外出参加聚会了,身上也只能穿素净的深色长袍配着深黑的臂章。唉,幸好前两周还去西里斯的生日宴会上玩了一圈,不然大概就要憋死了。当然了,编织会的活动暂停了,但朋友前来拜访她还是可以的。 起初她兴致盎然的给小团体们里的成员排好了日期前来陪伴她,但很快她就发现,要求自己把同一件事儿说十遍,还要从头到尾表现出一种消沉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痛苦:让她在伊丽丝怀里哭一次勉强还做得到,但要在那些不那么亲密的朋友面前假哭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而更让她痛苦的是,所有的小伙伴们都已经答应了拜访的时间,而她又不好取消计划。况且,如果不和同龄人交流的话她大概真的会被憋死。包括布莱克兄弟来访,兄弟俩都是一脸安慰的样子。 当然,同其他小伙伴们一样,他们似乎也打算打听下奎瓦斯家接下来的计划。不管怎么说,之前帕特丽霞家里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