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皱起眉,冷笑一声:“你之前说是你杀了周荣,现在又矢口否认,到底想耍什么花样,莫不是想挨上几道板子,才肯从实招来?” “大人明鉴。”单卿卿咳了两声,快速道,“小女从未承认是自己杀了周公子,怎可听信养母的一面之词。案发当日,小女一直待在家中,并未出门,这件事家里的仆人皆可为我作证。而且姐姐一年前嫁入周家,便很少与家中往来,周公子那日准备出门这件事,我又如何知晓?小女体弱,又如何能将人高马大的周公子推入河中?” 县令看向了押她来的那位老嬷嬷:“那日她果真没有出门?” 老嬷嬷瑟瑟发抖,不知如何作答:“这……这……小的也不知道…….二小姐的房门常年紧闭,下人不敢打扰,也不知二小姐是否在房中……” 县令冷哼一声,拿起那条丝帕:“你这帕上的泥又如何解释?” 单卿卿看着那条沾染了泥的丝帕,心知这必定是赵氏为了陷害她,故意沾上去的。而单家离河边码头颇有些距离,赵氏不可能专程跑这么远只为了这么点泥沙,所以这手帕上的很可能不是河泥,而是一般的土! “大人,您再仔细看看,这丝帕上的泥,果真是河中的泥吗?” 县令又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 “要知道,河水中的泥沙常年被拍打上岸,又被再次冲刷,岸边残留下的往往是一些颗粒粗糙质地较硬的粗石沙粒,很快就会风干。而路边的土壤则摸起来湿润有黏性。大人您摸摸,是否仍然湿润柔软呈粉末状?” 这时一旁的赵氏尖锐道:“单卿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故意诬陷你不成?!” 若是仔细听她语气,便会发现她实则色厉内荏,心虚得微微颤抖。 单卿卿淡淡一笑,轻声道:“母亲误会了,卿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近日雨天路滑,或许什么时候女儿不小心掉了丝帕,沾上了泥土,才让母亲有此误会。” 事到如今,县令也有些捉摸不准,微微侧头,看向了旁边一人,倒像是询问意见的意思。 单卿卿见状,循着目光望去,发现那是一个主簿师爷模样的男人,穿着一身她看不出来材料和形制的官服,整个人静静隐在阴影处,唯有一截修长冷白的食指暴露在日光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 那人轻笑一声,前倾了身子,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便露了出来。 此人十指交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意加深:“那你说说,这桩案子,该怎么办?” 单卿卿扯了扯嘴角。 她一介平民,手中既无书证物证,也无现场勘验报告,更别说连尸体都没见着,一群占据优势地位的官府老爷居然好意思来问自己怎么办? 她只想说十个字,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但是她还是凭借脑中仅有的记忆,开始飞速分析起来。周荣是一介文弱书生,早年参加科举未能中榜,颓废许久,这才决定南下做生意,性格对内虽大男子主义,但对外却唯唯诺诺,是个老好人,从不得罪人。而她的养姐单雪安也性格温和木讷,固守三从四德,出嫁后便以丈夫为天,应该不会有杀人的动机。这样一个家庭,本应没有仇家,为何会惨遭毒手呢? 单卿卿抬头闻道:“大人可能告知,周公子的死因为何?” “淹死。” 单卿卿:“可据我所知,这萍风县依水而建,县民中不会水的人极少。姐姐,姐夫会凫水吗?” 单雪安似是被她的机敏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