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晕拖到角落,换了自己站在那儿。 屋内觥筹交错,语笑喧阗,酒足饭饱后,房门一开,几名衣裳不整的女子鱼贯而出,屋里静了静,随后便有人朗声大笑:“杨兄,归一法师,这一路可要多多仰仗二位了!今日理当由我敬二位一杯,来!” “萧阁主客气了。” “阁主于我有恩,今日有事相求,杨某万死不辞!来!” 看来他来的正是时候。这位姓杨的道友是谁不好猜,萧承运口中的归一法师凌昭却认得,金蝉院的妖僧一个,佛家的清规戒律是一条不守,偏反其道而行之,仗着境界高深无所不为,总之不是好人。 萧承运手握重明楼令牌一事不是秘密,要不了多久就能传扬出去,只凭他一人恐怕保不住牌子,因此要请人相助么?来前凌昭就想过,萧承运身边的人不会少,眼下一看,的确有些棘手了。 里头推杯换盏,几回合下来,萧承运先叫了停,说不宜在会春楼久留,请二位先随他离开。 凌昭一只手附在腰间玉石之上,低着头往门边退,归一着一身宽大的木兰色僧袍,稳健踏出门槛,淡淡扫他一眼,不以为意,随后出来的男子……凌昭拿余光打量此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认出了这是忘忧谷老谷主的座下高徒,姓杨名衍。 二人都当他是萧承运的随从,没多留意,甩袖先下楼去,留萧承运行在最后。 萧承运。 久未见人,这个名字却让他记了好些年。百年前在永陵郡失手后,凌昭隐匿身份,着手盘查萧承运底细,之后得知,他四处掳掠凡间的童男童女是为了炼药。 萧承运膝下有一子,生来就是个怪胎,落地便吸去其母寿元,此后一直被关在摘星阁阁楼中。萧承运为了医治他的怪病,倾注了几乎全部心力,以至于顾不上己身修行,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他来抢重明楼的令牌,决计和他那宝贝儿子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慈父。 凌昭一点也不可怜他,人各有命,萧承运自私无错,却不该累及无辜。 他清楚地记得,入门时师父在他耳边的谆谆告诫:“孩子,你要记得,你为何能来到这世上,天道昭彰,都看着呢。你该除魔卫道,扶正黜邪,才好堂堂正正站在天光下……” 眼下多出一双皂靴,萧承运见他眼生,步子一顿,转到他跟前:“你……” 归一这时忽然回身:“萧阁主!快让开!” 终究慢了一步,凌昭已按上剑柄,一点寒芒闪过,萧承运胸前钝痛,登时倒在地上,呕血不止。 凌昭趁机夺去他的乾坤袋,在里头一搜。 没有。 他把乾坤袋丢回萧承运身上,转头看向楼梯下岿然不动的归一,楼内无风,他的僧袍却在不停翻动。 杨衍先变了脸色:“你,你是?凌昭?萧阁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 “化神境,”归一抬起僧袍下的手,手中的佛珠化作一柄禅杖,杖身金光流转,“久闻阁下大名,今日有缘得见,果真不同凡响。” “过奖。”裁云在手下嗡鸣,剑意凛然。 二人视线相触,不过一个瞬息同时动了,杨衍反应过来,手持一对风雷锤,上前助阵。 凌昭翻身躲开归一横扫而来的禅杖,划出一道剑气飞掠向他,随后腾空而起,踩在杨衍的双捶上,杨衍没料到凌昭身法如此迅疾,还没出手就被一脚踢在胸口,体内灵力剧烈震荡,他连连退后,不得不先靠墙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