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锁魂灯,也只能引回她一缕逃窜的残魂。 若魂魄齐全,就如四散的水流,他还能帮着引到一处,由它们自由融合,但眼下境况,无异于给他一滴水珠子,要他变出一条江河,他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哪能无中生有! 唯有一个法子,让宣禾自行养魂。 这上古禁术,用了折道行。 唐珂抱起那毫无气息的女婴,无声叹气。 罢了,容器都炼成了,还差引魂那一步么?锁魂灯最多留她七日,明日就是最后一日,由不得他权衡了。 何况昨日,他恰好见那青云宗的凌昭路过。 听他说要去长宁门,唐珂没道出魔物已降之事,偷顺了他一根头发丝,由他去,只等他无功而返。此人修为极高,正可供宣禾做采阳补阴良药。 天意如此。 “对不住了,凌道友。”唐珂默念一句,关上屋门,吹灭灯烛,将锁魂灯置于那婴孩身后,盘腿坐下,低声唱念。 山风猎猎,穿过门缝,吹得他落在长椅下的衣袂轻飘,锁魂灯明灭不断,打在墙上的人影忽明忽暗。 一抹黑烟在夜风裹挟下,悄然从木门底下钻入屋内。 唐珂分毫未觉,拧着眉,嘴里念念有词,额上渗出薄汗。咬牙念出最后一个字,他身子一歪,险些跌在地上。唐珂一手撑住长椅,支起眼皮,去看锁魂灯前那婴孩。 眼前模糊不清,灯已熄灭,昏暗中,“哇”的一声,婴孩的啼哭传入他耳中。 成了。 唐珂疲倦地笑了:“师姐,师弟只能帮你到这儿,能否回燕山,全看你造化了。” 唐珂摇晃着站起来,将宣禾完全裹进襁褓中,只露出张小脸。他食指点在她的眉心,一字一句叮嘱道:“我给那青云宗的凌昭下了禁咒,往后你便跟着吸食阳气,修补神魂,勿要表露身份,切记!天明后他就该来了,师弟先行一步!” 话毕,唐珂毫不留恋地推门出去,御剑离开。 * 宣禾在一片混沌中沉沉浮浮,似乎恢复了些许感知能力。她听得见,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从声音可以辨出,是她那便宜师弟唐珂。 唐珂不停地对她重复同一句话,起初含糊不清,渐渐地,她可以将整句话听完整了。 禁咒…… 她这师弟不走寻常路,燕山正统功法不学,总下山偷习旁门左道,也算学来些鲜有人知晓的禁术,平日里派不上用场,今日竟将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了。 宣禾惊叹不已,再凝神去寻他话中重点。 采阳补阴,修补神魂?无怪被视作禁术。 采谁的阳? 唐珂的声音响起:“青云宗,凌昭。” 浑浑噩噩的宣禾一个激灵,意识彻底聚拢回身体中,思绪骤然明朗。 唐珂这是嫌她死得太轻易了?! 说起凌昭与她的恩怨,三天三夜讲不完,当中误会不少,却也有几桩是她有意为之,凡有碰面必是不欢而散。顾着道义,无法大动干戈,可论起使绊子,她从前一点没少干,后来年岁大了才有所收敛,仙门中人人都知晓,他俩人不对付。 若要追根溯源,找出恩怨的源头,具体到哪桩事上,她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凌昭是突然声名鹊起,在那之前,她从未听闻过青云宗有这一号人物。各仙门都传他资质不差,不过是厚积薄发,将来大有可为。 还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