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怒喝,如惊雷般在陆令遥耳畔炸起。 “卢氏!我再问你一遍,你给是不给?!” 昏昏欲睡的紫苏猛然惊醒,一睁开眼便见赵嬷嬷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见紫苏满脸担忧地看向外厅,赵嬷嬷难得笑了笑,道:“听着怕又是吵起来了,少夫人身边只有紫苑跟着吧,你这忠心耿耿的丫头也不出去看看?哎唷,若是夫人气急了,要对少夫人做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紫苏想起夫人身边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握在摇车上的手忍不住攥紧。 赵嬷嬷见紫苏犹豫不决,只好又添一把火,“快出去瞧瞧吧,少夫人那身子,经得起几番折腾?左右小少爷已经睡了,我替你瞧一会儿,耽搁不了什么。” 外面的争执声愈来愈大,紫苏终于按捺不住,道了句“那多谢嬷嬷了”,便掀帘出去了。 卢氏此时虽势单力薄,但面上无一丝惧意,端坐在八仙桌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润了唇,这才缓缓道:“母亲还是小声些好,炽儿还在里头睡着,莫要吓到了他。” 杨夫人闻言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心疼你的儿子,那我的儿子谁来心疼。阿裕还在帝京会试,你既不肯将这小灾星送走,又不肯拿钱来消灾,若是影响到阿裕的运道,我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卢氏秀眉一皱,轻声喝道:“母亲慎言!” 卢氏兀然站起身,身量有些单薄,浑身的气势却压得杨夫人险些说不出话。她冷声道:“我与母亲说过许多次了,炽儿不是什么灾星。那老道士来历不明,不可轻信。” 杨夫人被她突兀的动作惊地退了半步,片刻后又心中懊恼。 她退什么? 卢氏是大儒的女儿又如何,她杨家亦是百年的簪缨世族,即便如今没落了,杨家女也断不可能被她压了去。 何况如今理在她这头呢。 杨夫人仰起头对上卢氏的眼,出声讽道:“来历不明?你如今连帝京青云观也不放在眼里了?你自己数数看,自打你这儿子出生,岭南的宅子走了多少次水。才到京畿没多久,又险些将我的嫁妆宅子烧了......” 杨夫人顿了顿,怒火中烧之下更是口不择言,“亏我还当他真是什么福贵子,依我看,那老道说得一点儿没错,你这儿子根本就是火魔转世,是个祸父害母的灾星!你既不肯将他交给青云观的道士,就自行处理了吧,免得害了我儿!” 卢氏怒急反笑,“处理,母亲想如何处理炽儿?母亲这般行事,就不怕阿裕回来怪罪你吗?” 杨夫人听了这话,眉眼反倒舒展开来,“阿裕自小便孝顺,他能如何怪罪于我。我已给你指了两条明路,端看你自己如何选罢了。” 卢氏静静地看着杨夫人半晌,忽而轻笑道:“母亲要这些银子,当真是为给炽儿改换命格吗?” 杨夫人身形一僵,强自镇定道:“自然,不然我何至于找你要银子。” “我想也是,”卢氏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去浮末,又恢复了往日温温柔柔的模样,“母亲毕竟是炽儿的祖母,定然是为他好的。” 还不待杨夫人点头,她话音一转:“可是以阿裕的才学,想来不日便要登科及第,官场往来少不了要人情打点。待阿裕有了前程,杨家才有恢复往日荣光的可能......” “这银子,还是该花在刀刃上,母亲以为呢?” 杨夫人静默了片刻,想起那无底洞般的杨家,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猛然向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