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道一万，联系最近发生的事和他女儿不久前受到的劫难，丞相还是感到一阵疲惫和心寒…… 对朝堂，也对龙椅上的那个人。 他回过神，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慰家人，“……婚期未定，未必没有转机。” 丞相夫人抹眼泪道：“还能有什么转机啊？难不成你还敢抗旨？” 倒也是，事态仍旧悲观。 丞相叹了口气，只好让夫人安慰自家闺女，别的什么也没说。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当晚拿着圣旨看了一夜。 是皇上的字迹没错，这份圣旨看着却有些潦草，下笔有时过重，有时过轻，似勉力坚持，咬牙切齿，又似内劲不足…… 次日，丞相不动声色去上朝，为天家的赐婚谢恩。 皇上坐在龙椅，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十分平静地说了几句好话，赏赐了一大堆东西。 苏霁和丞相跪在一起谢恩，眼中闪着奇异的色彩。 退朝前，皇上捂住脑袋长叹口气，突然道：“朕近日身体不适，精神不济，决意暂停朝会。朕养病这段时间，就让……渊王监国吧。” 丞相浑身一震，齐王与其他皇子一脸愤恨。 苏霁再拜圣恩。 不知不觉间，丞相发现渊王竟笼络了不少官员，包括寒门儒官，甚至连镇北侯也站在了他身后。 丞相忽而睁大双眼，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入心头。 下朝后，却也不得不和渊王站在一起寒暄，接受其他官员的恭贺。 苏霁脸上挂着百年不变的和煦笑容，对他十分恭敬。 丞相一边不动声色与其交谈，一边回想细节越来越心惊。 这几年到底是小看苏霁了，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个不受喜爱，落寞无依的皇子，是以女儿心悦他时自己并未反对，将来做闲散王爷，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未尝不可。 后来他渐渐察觉此人野心，暗自提点，生怕女儿受委屈。 却不想苏霁的野心和城府超出了他的想象，同时他的伪装能力亦让人始料未及。 这样的人，丞相根本不敢想自己女儿嫁过去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阻止女儿与任何皇室中人来往。 在丞相自责的时候，叶挽之同样无比自责。因为她曾经的一厢情愿和任性，给家里带来了无数的麻烦。 被赐婚之后，她写了一封书信让丫鬟送到了将军府，对荀风的好心帮忙说抱歉，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让他不要再牵扯进来。 然后无论荀风过来多少次，她都拒绝再与其见面。 这么久的磋磨下来，叶挽之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待渊王府送来那支熟悉的金步摇时，叶挽之对着铜镜戴上了，去见自己的成亲对象。 苏霁看到果然心情大好，揽着她说话，颇有种江山美人尽在掌握之中的志得意满。 他自顾自选好了婚期，承诺过几日便去相府下聘，然后把人好好送了回来。 叶挽之自始至终十分配合，左右她不过是躯壳罢了，让皇家满意，就不会再拖累家里。 忽略过程，结果她也算是全了自己当年的心愿，将要嫁给苏霁为妻。 可惜就是因为过程和自己当年盼望的相去甚远，让他们余生注定成为互相折磨的怨侣。 叶挽之看着铜镜里瘦得有些陌生的自己，